傅卓正面对着太子没法给他表情回应,只伺机轻轻捣了两下他的胳膊示意给个面子,捣完立刻往旁边挪了挪, 和南若中间空出两个拳头的距离来。
南若:“……”
太子压根没功夫在意傅卓, 自从南若进来目光就全然落在了他身上,想挪却怎么也挪不开,只尽量叫自己不直勾勾盯着他的脸, 以免显得唐突惹他厌烦。
南若主动问道:“殿下这样出来无碍?”
他眼下还不想惹永昭帝怀疑。
他并未明说, 太子却瞬间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道:“白云观守清真人云游回来了,圣上与皇后前去听经, 需得三日后才归来, 我出来时特意乔装, 无人知晓。”
南若就打量他一眼,恕他眼神不好,只在没看出来哪里乔装了。
傅卓帮忙解释:“表哥出宫上了马车才换回的衣裳。”
还特意叫他带了三套来, 比对了半晌才选了身上这件。
太子:“我会待在车里不会下去露面。”一脸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表情。
就差没喊我乖我听话了。
南若又可耻的心软了下:“臣并非此意,只是担忧殿下孝期出宫被人非议。”
屁,他就是这个意思。
心里给了自己一嘴巴,说好的不给希望呢!
太子视线上抬,终于可以借着说话光明正大将目光放到他脸上,对上他的眼睛,轻声道:“机会难得,我想出来见见你,自那夜一别,已有一月十四日未和你这样坐下来说过话了……”
夏侯一族祖上有异族血统,皇室后代五官轮廓较常人立体些,太子一双眼尤其深邃,眉骨优越,如此近的距离,能看到叫人艳羡的眼睫,深邃的眼眸饱含温柔的注视着一个人,叫人禁不住沉溺其中。
好看的面孔同性间也会欣赏,南若虽不是颜狗,但也不可免俗更偏爱美,对着颜值高的人,态度不自觉变得温和起来。
更何况这个人还对他满怀情意,是个男人都没法给人难堪好吗。
南若心里对他突然上门的头疼早抛到了九霄云外,态度软化:“确实许久未与殿下坐下来说话,这一月殿下可还好?”
太子能忍住一个半月没找他已经叫他很出乎意料了,毕竟当时他表现出来不像能忍这么久的样子。
“好,很好。”太子道。
傅卓却见缝插针:“哪里好了,守灵时便险些发作,我本想叫你来,表哥却担忧节外生枝叫圣上知晓对你起疑,叫我将他绑起来生生忍了过去。”
太子有些慌,忙道:“我自觉能捱得过去才没找你。”
南若避开他的目光,不赞成道:“殿下乃储君,未来天子,牵连着大燕的将来,为君解忧本就是臣分内之事,殿下身体康健,大燕才安定,臣也能安心。”
撇开太子对他的感情不谈,他既然投资了太子,自是希望这只股走势平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太子出事,他这几年的投资可都通通打了水漂。
太子自动过滤他前几句,只认准他说会安心,颔首道:“下次不会了。”一脸你说得对听你的让我如何就如何的表情。
南若:“……”
实在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只能奉上一个微笑。
傅卓见机忙东拉西扯维护起气氛来,充当讲解员将葬礼时发生的种种讲给南若听。
南若认真听着,尤其他讲帝后的几段,边听边在心里做理解。
太子终于借机将人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却怎么看都看不够,从眉到眼到鼻梁到嘴巴,每一处都叫他喜爱不已,想爱怜的碰一碰摸一摸,可他不敢。
掩在袖中的手紧握,因忍耐有些微颤。
其实在表露出来之前,连他自己都没料到自己对谷哥儿的情意竟已经如此浓烈,他自认克制隐藏的极好,但许是以往压抑的太过,没料想一露出来便仿佛断闸的泄洪,一发不可收拾,已经无法再遮掩回去,他也不想遮掩。
他凝视着因傅卓的述说眉眼生动的谷哥儿,他蹙眉时他恨不能伸手替他抚平,他展颜时他跟着露出笑意,他不解时迫切想为他解疑答惑。
他有些理解父皇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与皇后妥协,撇去旁的不谈,他对她是有感情在的,一旦掺杂了感情,简单的事也会变得复杂起来。
就像他今日来出宫一般,若平日他大可以大大方方出来,可顾及谷哥儿乔装不够还得藏着。
也明白了母后曾说过的话,叫他记住在父皇表露出厌弃皇后之前,永远不要和她正面冲突,因为情爱一事最无道理可讲。
莫说道理,他在谷哥儿面前已经连开口都变得艰难,他想问他是否想出了结果,可又迟迟不敢开口,怕催促惹他心烦,又怕听到不愿听到的答案。
只能告诫自己忍耐再忍耐。
“殿下……”南若蓦地暂停了倾听,扭头迎上他的目光心头微微一叹,这一眼又一眼都快要将他戳出个洞了,他怎么可能发觉不了。
太子没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