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了大片大片的黑暗。
他慌忙将云奏抱紧了些,但怀中的云奏却似幻象一般轻易地消逝了。
他猛地坐起身来,欲要去隔壁看孩子们,然而,他却无法辨明方向。
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除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一无所有。
他寻不到云奏,亦寻不到孩子们。
他登时出了一身的冷汗,高声呼喊,却无人回应他。
陡然间,黑暗尽散,豁然开朗。
他竟是身处于田埂之上,周围俱是农田,再无其他。
正是插秧的时节,农田里有不少人正弯着腰插秧。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来到此地,更不知此地究竟是何处。
他欲要尽快回到云奏与孩子们身边去,却根本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
突然,远处出现了一个少年,少年生得秀气,肌rou匀称。
他莫名地觉得少年有些眼熟,少年到了他面前,道:“请问这位公子立于我家的农田前做甚么?”
少年的嗓音以及说话的调子他很是熟悉——像极了云奏。
他不由恍惚,正要发问,忽闻一人扬声道:“三郎,你外祖母可好些了?”
少年答道:“七婶,外祖母吃了十帖药已好多了,再歇息歇息便能下床了。”
叶长遥循声望去,同少年说话的乃是一中年妇人,想必便是三郎口中的薛七婶了——三郎便是为了救薛七婶而命丧于虎口的。
他仔细端详着少年,纵然换了一身皮囊,但眼神不会变,他出言确认道:“你可是云三郎?自小失怙,年十二失恃?后由外祖母抚养,还有一表妹?”
少年警惕地道:“你是何人?”
眼前的少年果然便是他的三郎。
叶长遥心知自己莽撞了,不知该如何作答。
少年——云三郎复又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叶长遥不善撒谎,且他在三郎面前素来坦白,遂据实答道:“我乃是你将来的夫君。”
云三郎霎时怔住了,咬了咬唇瓣,又心虚地瞧了眼正在不远处插秧的薛七婶,才低声道:“你是如何知晓我实为断袖的?”
叶长遥明白三郎的顾忌,亦明白三郎并不相信他之所言,与三郎一般低声道:“我名唤叶长遥,乃是你将来的夫君,自然知晓你实为断袖。”
云三郎从未见过眼前之人,奇道:“我为何会嫁予你?”
叶长遥将三郎穿入话本,成为云奏之事大略讲了一遍。
“我确实喜爱看话本,但我不曾看过你口中的这本话本,你应是弄错人了罢?”云三郎言罢,不再理会叶长遥,下了田去,小心翼翼地将稻秧从秧田拔起,移植至稻田。
叶长遥虽听三郎说过其乃是农家子,但未曾见过三郎做农活的模样,顿时觉得颇为新鲜。
不过这新鲜仅仅持续了须臾,他已是满怀忧虑。
他不明原因地来到了此处,三郎与孩子们又在何处?应当尚在话本当中罢?
倘若能找出话本,他是否便能回到话本中去?
可三郎是死后才穿入话本的,他亦必须死上一回么?倘若死后并不能回到话本中该如何是好?
无论如何,得先找出话本。
故而,他朝着三郎问道:“你可知何处有话本卖?”
云三郎连瞧都未瞧叶长遥一眼,一面插着秧,一面答道:“这村子里并无卖话本之处,你须得去镇子里。”
“多谢。”叶长遥走出数步,方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遂回到了原先的田埂上,厚着脸皮问道,“三郎,你可否借我些铜钱,用于买话本?”
为了替外祖母治病,云三郎的积蓄余下不多,叶长遥于他而言,与生人无异,他思忖良久,还是从怀中摸出十枚铜钱,递予了叶长遥。
叶长遥谢过三郎便离开了,他问了几个路人,才到了镇子上。
这镇子不大,三郎不曾与他说过那话本是何标题,他费了一日,将所有话本都翻了一遍,遭到了不少白眼。
然而,未果。
他不得不回村子里去了,日头早已西沉,他不知三郎具体居于何处,一间房子,一间房子地寻找。
庆幸的是第三间房子便是三郎家了,三郎家的院子里栽了川楝子,一妙龄少女坐于川楝子前,吃着李子,而三郎正忙前忙后。
这妙龄少女显然便是三郎的表妹了。
三郎的衣衫打满了补丁,而这妙龄少女的衣衫却是完好无损。
吃罢李子,妙龄少女冲着云三郎道:“我饿了,你怎地还未将饭做好,要饿死我不成?”
云三郎正在为外祖母换被褥,外祖母听见自己的宝贝孙女喊饿,自是催促道:“三郎,你还不快些做饭去。”
云三郎看着又脏又臭的被褥,迟疑地道:“但是……”
外祖母打断道:“还不快去。”
“好罢。”云三郎赶忙去了庖厨,生火做饭。
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