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玉坐在车上没有接腔,喻远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你上次不是说哪个表妹想进娱乐圈的?找这个石三就行,靠谱。”
“找他?”一玉有些犹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茶叶,“他不是种茶的吗?”
“哎呀,”喻远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又笑了起来,“他除了种茶,偶尔也可以干干别的副业嘛。”
“哦。”一玉哦了一声。
想了想,她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太招摇了。我看还是让妹妹读书——再说她家里也不同意。到时候她毕业了,你要是还有办法,就给她安排一个工作好了,普通点的。”
顿了顿,一玉又接着说,“不行就让她去天意上班好了。”
让阿白养着也行,他都养了好几万人了,多养一个压力也不大吧?
再说这几年家里的事搞得太多——不知道谁帮她宣传的,说她嫁了一个京城的高官——后来不只是自家,就连隔壁邻居远房亲戚都开始跃跃欲试。
一玉回了趟家,摆出了离婚证,终于平息了这个谣言。
大哥好像对有些事挺深恶痛绝的,一玉又想。上次麻烦他一次,那个脸黑的——男人Yin沉的脸从脑海里滑过,一玉打了一个寒战,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算了算了。
“怎么能不行?那必须行,”喻远开着车,顿了顿,又笑,“不过有时候呢,不是不想办,是不好办。”
“杀鸡焉用牛刀?大事好办,小事反而不好办了,”他说,“舅舅最近是不是提了中队长了?上次我和他聊了聊,他上进心倒是有的——”
“我舅舅人很好的,”一玉赶紧说,“心又好,又肯办实事,是好官。”
还是阿远好,肯听她说话,比另外一个人好多了。
那个人,问一下都要被凶一顿,根本不听她说话的。
她舅舅本来就是好官啊。
“其实做个中队长,照顾家里也够了,”喻远笑,“越往上,要考虑的事情越多。倒时候万一来个异地任职,反而照顾不了家里。”
官吏官吏,下面的都只算是吏,某个级别往上才算是官。成了官,这才算是正式进入政斗范围——到了这个级别,其实和普通人的关系已经不大了。
有些事也要慢慢来,揠苗助长,反而不美。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一玉听出了他的意思,嘟起了嘴。
“那也是为他好,”喻远安慰她,“舅舅人是善良,我看得明白。这种官员,留在基层为老百姓谋福利干实事,也是一桩好事。”
干事行,政斗却不一定行。两手抓,两手都得硬。保着中队长的职务也够了。
一玉哦了一声,低着头玩手指,也没敢说自己昨晚偷偷去试探了某个人,结果果不其然又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事。
反正就是没人帮她弄就是了。
喻正站在客厅,慢慢换上了睡衣。
隔壁房间两个孩子的笑声透过墙壁传来。清澈入耳。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到了——太太说得对,这个家,从来没有像今晚这么热闹过。
阳阳来这个家的时候已经七岁了。来的时候已经是个半小大人了,这孩子性子稳重——像他。
“哥哥哥哥,你再给我讲个故事——”
现在是恒恒的声音传来,“我要听孙悟空三打白骨Jing,上次爹地讲到白骨Jing住在山洞里了——”
男人严肃的面容慢慢放松了下来,恒恒的性格才像是阿远。
简直一模一样。
阿远是他一手带大的。
“恒恒来,伯母给你讲这个故事,”
是太太的声音传来,十分温柔,“哥哥要去洗澡了。”
“那我要和哥哥一起洗澡!”
“我要自己洗!”是阳阳的声音,“我晚上还要自己一个人睡觉!”
“我们一起睡吧哥哥——”
是啊,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男人坐到了窗边,拿起了书。
等太太终于安顿好两个孩子回到卧室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推开房门,她看见了窗边拿着挑灯夜读的男人。
“都睡着了?”男人抬起头来,面容严肃,昏黄的灯光在他冷硬的面部线条上蒙上了一层柔软的光。
“睡了,”太太笑,“阳阳睡得早些,恒恒皮得像猴儿似的。讲完一个故事还要讲下一个,简直要没完没了了——”
“我带孩子好像不太行。”顿了顿,太太又补充,“还是一玉厉害些,会带孩子。”
恒恒的性子就像阿远。
男人想说。
心里咯噔一下,话到嘴边,却是没有说出口。
“明天就送到老爷子那边了,”他放下了书,站了起来,“辛苦你了。”
“不辛苦,”太太一边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