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护甲行老板无不自满地宣城道,所有金莺商会旗下的商行都会有这么一只代表了商会大老板过世爱宠的金色莺鸟,它们久经训练,会在客人离去时用悦耳动听的歌喉为人送行。说着,那只停在门边的金莺恰好配合地鸣叫起来,看得莉莉安娜不由瞪大了双眼。
“这……你们不用把它关进笼子吗?就这样放养在店里,脚上也不栓绳?万一这要是飞走了……还是说你们修剪过这只金莺的翅羽?”
“哎,没剪过没剪过,这家伙飞得可利索了,小丫头你可别替它操心。”护甲行老板很是无所谓地道,“至于你说的飞走……哈,这种从小就习惯被人圈养、被人喂食长大的鸟,就算会飞也未必想飞走吧?这就是所谓的笼中鸟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深知王女有如笼中之鸟般的过往,兰斯洛特几乎下意识地看向了她,果然发现她开始走神,情绪也明显低落了不少。只是纵然他有万般想说,万分想将她拥入怀中轻言安慰,可他还没有与她互通过心意,也知道以她对他的好感,或许还不足以她跨出这一步。更重要的是……
她所经历的那些过去,是与骑士兰斯洛特全然无关的一段岁月。他……没有擅自踏入其中的资格。
“没什么……”少女摇头,出声中断了骑士感怀伤秋的暗叹,“比起这个,可以再和我简单说说白教堂区的事吗?刚才有些走神了。”
见骑士点头应下,开始低声介绍起这片以普通民众为主要居民的住宅区,洛兰妮雅听着这片地区在王国二三百余年历史中的盛衰发展,却不由地又有些出神。
她发现,自己确实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被圈养得久了,失去自由的鸟儿就会忘了天空的气味吗?不,那是只要尝试过就不可能从骨血里忘却的本能。她渴望自由,真正的、不会被任何事物拘束的自由,为此她甚至还一度打破自己的原则、点头同意了和骑士王的婚约,不是么。
而这次若不是王兄的部下碰巧点醒了她,自己还要被那个王后的名头捆在城堡里浑噩多久才能触碰到外界的新鲜空气?
只是,虽说现在她所被允许的自由也是有限度的,但至少比起以前来已经好上太多了。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就这样隔着半米左右的距离并肩而行,前方不远处的年轻侍女则满心忧愁,既担心会在半路上碰见熟人、甚至是自己的家人,又怕一会前往邻居的艾琳娜奶奶家时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对后边两人间海潮暗涌的怪异氛围一无所知。
约莫又步行了十来分钟,莉莉安娜抱着怀中的提袋在一间民宅院落的门口长出一口气,然后站定脚步敲了敲紧闭的大门:“打扰了!艾琳娜奶奶,请问您在吗?我是隔壁桑切斯家的安娜,莉莉安娜!如果您方便的话,请问可以麻烦您来开开门吗?”
在她的小侍女叫门的这段时间里,洛兰妮雅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几遍这栋民居住房的外观和结构,发现除去外墙的漆有些剥落、半个建筑的墙壁都爬满了绿色的藤生植物以外,这幢楼房本身还挺有种花园小洋房的感觉。不过院落内丛生的杂草、遍布的落叶,还有露天桌台旁倒下的几张花纹座凳,似乎说明了房子的主人并无心力打理这片绿茵园地。
莉莉安娜喊了好一会都不见房子里传来半点回音,不禁有些急了,转身看向女主人和她的骑士:“陛下,兰斯洛特大人……艾琳娜奶奶虽然上了年纪,可平时身体一直很好,就是总一个人独居让人有点担心以外……现在半天没有回应,可能是去了附近的歌剧院,但我就怕……”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年长者独居时的确容易发生意外。”兰斯洛特向忧心忡忡的莉莉安娜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洛兰妮雅征询意见,“如果您允许的话,我这就打开院落和楼房的入口,进去查探情况。”
洛兰妮雅看了看那扇异常结实的铁门,又悄悄踮脚瞥了眼里头似乎同样牢固的房门,总觉得自己只要一点头,这骑士就会像劈柴一样把金属制的厚实大门劈开给她看。
她犹豫了一下,正要出言应允,就听从右手边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你们这是干嘛呢,敲人家诺利斯家的门半天……安、安娜?你回来了?”
被叫了小名的莉莉安娜比任何人都反应得快,几乎一下子蹿到来者面前,讪笑着挡住她投向另两人的好奇视线:“妈妈……你先听我解释,这次不是因为放假回来的,所以没有事先写信通知你们……”
和浅咖短发的王城侍女有着同样发色的妇女没等自家女儿把话说完,就一把拉过她鬼鬼祟祟、想要遮挡自己视线的身子,定睛一看那两个和整条巷子格格不入的人,顿时了然。
“抱歉,两位不知名的大人,我家的笨姑娘给您添麻烦了……”身材略有发福的中年妇女低下头,歉意地拉过身旁反应迟钝的女儿一同躬身道,“您或许是来找艾琳娜·诺利斯女士的,不过近来诺利斯家发生了一些变故……我比较笨拙,一时也很难用三言两语向您解释清楚。如果不嫌弃敝舍简陋,不知两位可否愿意移步……我会尽我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