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先带我去吃饭,然后一起逛商场,买了几块钻石表,最后送了玫瑰花。”单华Yin阳怪气地学了遍辛荷认真的语气,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可牛的,真没说错,就是命好,比烂谁比得过你?”
霍瞿庭Yin着脸道:“还有事吗?”
单华道:“没了,就是心情不爽。”
霍瞿庭就说:“挂了。”
“等等。”单华语气严肃了点,“下周二晚上出来吃饭,时间地点之后定,上次你说的那个人约到了,十几个人一起,公检法商都有,鱼龙混杂不惹眼,方便见面。”
霍瞿庭答应了一声,两边沉默一小会,挂了电话。
辛裎安静了一段时间,紧接着开始通过多方联系不再见他的霍瞿庭,忽视了几天,霍瞿庭答应在公司见他一面。
前后不过一个月,辛蓼葬礼的那天,霍瞿庭还在报上见过他的脸,辛裎突然就老得没了骨头,皮相再没有风流这一层明光。
不过他还比辛或与好一些,据说辛或与从出事那天进医院以后,就没能再出院。
霍瞿庭的秘书泡了咖啡给他,两人对面坐着,他干瘪的手发抖,连杯子都拿不起来。
“辛先生找我什么事?”还是霍瞿庭先开了口。
辛裎的嘴唇哆嗦,好一会才说出话:“你说的,你要钱……为什么又要去动他?”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霍瞿庭道,“不过最近辛蓼的事我有听说,事情太多,葬礼就没有去,还请见谅。节哀。”
辛裎死死握着那杯咖啡,良久,道:“他不会这么算了的。”
这个“他”指的是辛或与,霍瞿庭知道,看着他笑了一下,道:“巧,因为我也不会这么算了。”
“霍先生,我一直以为你是很理智的人,所以我才想当然地以为你明白,现在利用一切力量把辛荷从案子里保出来才是首要,我答应过你会弄钱,并不是在敷衍你,相信你查得到,所以我想不通……”
他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即便辛蓼再坏,没有正形、花天酒地、挥金如土、草菅人命,以5p新闻横空出道后长居小报头条,过夜对象从排骨学生弟到大波辣妹都有,港媒写他是全港三十年来最会“睡”的男人,曾经玩出的人命不止一条,但失去这个儿子,辛裎仍然痛苦。
那痛苦中或许还有对自己无用的挫败和对过去的悔恨,如果没有辛荷,他现在十拿九稳是辛家的话事人,所以他把对自己的悔变成了对辛荷二十几年的漠视,此时辛蓼的死令他痛苦,而辛蓼因辛荷而死,则相当于在他的创面上喷洒化骨毒药,更加痛不欲生。
“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的处理方法。”霍瞿庭诚恳道,“你也知道,辛荷看不见了。”
“他只是看不见!”辛裎忍无可忍,眼眶因愤怒而红,“严重到需要一个人的命吗?!”
辛裎握拳起身的动作顿住,因为他被突然抬头的霍瞿庭的眼神吓到。
发现辛荷看不见的那天晚上,霍瞿庭一整夜都没有睡着,第二天到检察院去,才发现没有带需要的材料。
他拒绝了单英回去拿一次的提议,直接回了医院,陪在辛荷身边,没再出门。
当天晚上,辛荷睡着以后,他走到病房的外间,第一次把塞满的牛皮纸袋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细看,发现医院按流程批下来给出用作证明辛荷病情的材料里,还包括辛荷换肾手术的录像。
刻在光盘上,分视角总共有四张,手持dv,手术室的监控镜头,和主刀的头戴式dv,还有用作教学存档的剪辑版。
前三张光盘的时长相当,从手术开始到结束,总共六个小时二十分左右,笔电放在膝盖上,黑暗里,只有屏幕和他的脸是亮的。
在手术室的监控录像中,他找到辛荷惨白的脸,最初麻醉逐渐开始生效,主刀似乎跟他说了句什么,他很轻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录像,第一次得见天日,被两年多以后的霍瞿庭看到,仍使人从头到脚发凉,每一根头发丝都渗入寒意,每一根血管都阻塞。
他看到录像里的辛荷闭眼,就浑身都像灌了铅,绝望盈满胸腔,好似亲眼目睹辛荷的死亡。
隔壁手术间的辛或与成功进入监护病房后,辛荷还在手术台上待了两个小时,而病历也清楚地说明,手术之所以用了那么久,并不是因为取肾不顺利。
是因为手术即将结束时,辛荷的心跳停了三分四十二秒。
文字记录手术的每一条细节,每一个字都客观、真实,也都冰冷、无情。
“晚八点二十一分,缝合结束,病患心脏骤停,除颤无效,胸外按压无效,静脉给药1mg肾上腺素,20ml生理盐水冲管。无效。”
“晚八点二十三分四十秒,持续除颤、CRP无效,静脉给药利多卡因75mg,30ml葡萄糖ye内推注。无效。”
“晚八点二十四分五十一秒,心跳恢复,伴随充血性心衰,仍有停跳预兆,静脉滴注利多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