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坐在花坛旁边。
行动快于思考,他三两步冲出门,在瓢泼的雨里抱起辛荷,很快感觉到他碰到自己下巴的额头彻骨冰凉。
这雨下起来不过两三分钟,小花园到家门口的距离成年人要走十八步,是当初起屋时请来风水大师算过的吉利数字,并不算远。
但辛荷可能是被吓到了,所以只知道躲在没有一丝避雨效果的花丛下。
霍瞿庭抱着他在厚重的雨幕里疾奔,下意识佝偻着肩背帮他尽量挡雨。
辛荷浑身冰得不像话,又被惊雷吓得厉害,两条细胳膊放在肚子上,蜷在霍瞿庭怀里控制不住地发抖,霍瞿庭甚至能听见他牙齿打架的声音。
当晚辛荷就发起了烧,晚上十点钟去了医院,霍瞿庭也跟着去了,外面一直下大雨,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霍瞿庭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辛荷身体的虚弱。
他一直没怎么睡稳,巴掌大的脸惨白,在梦里断断续续地低声哼哼,一整晚,他叫一声痛,霍瞿庭就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一会儿。
外头风雨飘摇,霍瞿庭的另一只手虚虚拢着辛荷的瘦窄的肩膀,感觉他像个新生的,毫无依靠的幼崽蜷缩在自己怀里,如果霍瞿庭不管他,他就会静悄悄地死掉。
霍瞿庭想,我怎么能不管他呢?
但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的辛荷看见跟他躺在一张病床上的霍瞿庭,露出的第一个表情是好像有点责怪,不知所措地问:“你干嘛,干嘛挤我。”
霍瞿庭摸着自己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冷笑:“因为我心黑。”
吓得辛荷往被窝里缩。
每周末回家两天,霍瞿庭的心情在“小荷记得我了”和“全世界的小孩都比辛荷有良心”中来回切换,高一的第一个学期很快就结束了。
不过他和单华他们的假期从来都没有多长,只不过换了个地方和换了种方式学习而已。
今年刚开学的时候,学校就定了冬令营,要去欧洲的一个大学,寒假总共二十八天,冬令营就要去二十天,刚好在春节前一天回家,所以霍芳年才没再给他安排别的内容。
要是放在以前,放假那天霍瞿庭干脆不回家,跟狐朋狗友潇洒几天,直接去机场就行了,但这次放假,他出了考场就直奔家里,比平时到得早,赶上辛荷在上钢琴课,人没见到,只听见叮叮咚咚的琴声。
霍瞿庭吃一顿饭的时间,他弹熟了的一小段,听得出来指法熟练,基本功扎实。
除了不会亲人以外,辛夷的确把他养得很好。
下课后,辛荷送老师出门,他很有礼貌,站在门口等老师的车走得看不见了才回来,霍瞿庭偷摸站在他身后,趁他愣住的时候,拎小鸡崽一样把他抱到了怀里。
今天辛荷的脸色不错,至少看上去没那么苍白,站在门口被风吹得鼻头有点红,嘴唇红倒是一直都这样,两个大眼睛看着霍瞿庭,好像有点不知所措。
霍瞿庭故意说:“又不认识我了?”
霍瞿庭知道,辛荷七岁了,哪会一阵记得一阵又忘了,他就是不稀的给自己眼神,这么想,他语气就有点恨恨:“装哑巴还能上瘾?”
辛荷一听他这么说话,就推着他肩膀不用他抱了,要下去,霍瞿庭偏偏不放,胳膊卡在他腿弯,抱着他在客厅来回溜达了一圈。
看他好像有点想哭,霍瞿庭才把他放在桌子上,两只手撑在辛荷身体两边,把他圈住说:“这几天在家做什么了?”
辛荷还推他,霍瞿庭就发出“呃”的一声,假装很疼地退了几步,看辛荷呆住的样子,越装越像,又怕真把辛荷弄哭,见好就收,凑过去说:“你怎么能打人呢?快给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辛荷过了相信这个话的年纪,捏着桌角紧张地说:“真的吗?”
“你吹一下不就知道了。”霍瞿庭俯身把肩膀凑过去,好一会儿,辛荷才吹了两下,有点rourou的红嘴唇撅起来,霍瞿庭忍得很辛苦才没笑。
他在家跟辛荷呆了两天,不过辛荷不怎么搭理他就是了,第三天一早,霍瞿庭要赶飞机,五点多就拎了个大行李箱下了楼,坐上单华家的车一起去了机场。
他有过的两位监护人,辛夷和霍芳年都没给他培养过什么告别的意识,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都是自己说了算,他也没觉得辛荷会在意他去了哪里。
等他走了自己也没注意是第几天的时候,家里突然来了个电话。
是刘芸,说辛荷要跟他说话。
霍瞿庭压根没想到这个,心里突然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心跳得很快,脸上瞬间扯起个傻笑,心想算我没白疼你,脚下往人少的地方走,接着大概算了一下,国内已经十一点多了,而辛荷的睡觉时间是晚上九点。
电话换给辛荷以后,霍瞿庭一开始没听见他说话,就先问他:“小荷,你干什么呢,怎么不睡觉?”
辛荷还是没声儿,直到他听见刘芸在旁边催促:“小荷,不哭了,跟哥哥说话。”
“哭了?”霍瞿庭也听到了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