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脸色渐渐苍白，有恍惚和震惊交错而过，在她清丽无双的脸上。
话音刚落，男人的剑，已经逼上了锦霓的口。
皮一麻，竟有一种，反进了她的圈套的错觉。
本以为只是江湖草莽聚集于此，未料到，竟有如此高手蛰伏其中。
摊平地图，举着一盏油灯，香川手中握着一截木炭，在图上不停勾画着，与寒烟交换起意见。
第五鹤率先震开了通体血红的火，甫一交手，便立即感觉到，三年时间过去，望月的武功，并未有过多进，反而有些倒退。
说罢，望月将锦霓推向一旁，再转身时，已经抖开了多年未用的火剑。
然而，他只是抓紧了衣衫，手指深陷，拼命让自己安定下来。
“是你！”
望月出现于此，他顿觉棘手，却不知，他与这无往城有何渊源。
当年他被望月施以妖术，身为傀儡，却也与他达成协议，登上皇位，却不料，望月在朵澜死后，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第五鹤派去无数批人手，无一能够找到他的踪迹，却未想，在这里遇见他！
“你若要杀掉无往城城主，便先杀了我罢。”
香川察觉到了，不禁浮上怒意，“啪”地一声掷开那炭笔，扬声道：“二哥！”
只是，这样疏朗俊逸的人，今日却是来此杀人的。
他的甲胄上，染了不少的泥屑和草片，多日的奔袭，身上不免清减了几分，更显得瘦削挺拔。
锦霓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秀眉微微一蹙，不禁将此时此刻，与当年的广宋山那一幕幕联想起来。
寒烟平心静气地听着，不时开口，只是不知为何，有一丝心不在焉的感觉。
默不作声地深吸一口气，他淡淡开口道：“你说的都好，我这就带人前往后山悬崖。”
“第五鹤，你的皇帝做得好好的，为何要多此一举？！”
她刚要拨开那剑尖，身后忽然响起一声轻喝，与此同时，一阵微风吹起，锦霓的身形便如同一只纸人儿般，轻飘飘贴着那剑身，远远飞出去！
锦霓脸上，呈现出的骇人表情，看得第五鹤一怔，缓缓地，他收敛起杀意，然而冷锐依旧停留在他的眉梢眼角。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第五鹤看见那红光乍现的院落，也跟着一怔。
剑眉斜飞，凤眸赤红，第五鹤快步疾行，一片凋零的合欢花花瓣，飞沾在他的白发上。
“废话少说，你若再加阻拦，莫要说朕不讲往日情面！”
门大敞四开，第五鹤执着长剑，劈开那到处飘扬的红色薄纱，凛冽的剑气，将残烛险些逼灭。
寒烟忽然间低下了头，感觉自己的内心，正在有什么东西翻涌着，似乎要从他极力隐忍的膛中，挣脱出来。
他咳了一声，从臆深处，挤出一声苦涩叹息，拍了拍香川的肩，哑声道：“香川，这一世你我为兄弟，二哥很知足。”
居然是，拜堂前，就那样离开的汲望月！
那样悲悯、挣扎、痛苦，这二十年来，他从未见过寒烟，流露过那样的眼神，不觉心底一震。
一抬头，香川看到寒烟的眼神，不觉一愣——
望月眼
“二哥。”
气氛一下凝滞，无往城里的男男女女都在不远处，等待着城主二人的指令。
“你敢骗朕，哪里有人？！”
脚尖刚一触地，一只手臂圈住她，将她轻轻托住。
二人的交手，便在电光石火间，一触即发，不留一丝余地！
这一幕，何其相似！
第五鹤看向来人，也不禁一惊——
原来，她仗着第五鹤对山中地形不熟悉，走了一条最绕远的盘山路，其实，也不过是从后山，再次回到城内，那方才成亲的喜堂。
手中的剑横了过来，走了约半个时辰，终于，第五鹤忍不住冷声道：“还要走多远？”
“既然如此，我们也只好狡兔三窟，二哥，你看这样如何？”
第五鹤长剑一挽，咬牙恨声。
“走吧，就让我们会一会，已经做了皇帝的，第五鹤！”
寻常人若是无事披散着发，便显得狂野不羁，但第五鹤不同，登基多年，依旧倾泻着满头白发，反而异常清雅，毫无散漫。
“我就当做你的无心之举，那好，现在，朕问你，你要说实话，无往城城主手下究竟豢养多少武林高手，他们此刻藏身何处，有多少武器工事？”
锦霓走得吃力，此刻已是香汗淋淋，急喘吁吁，擦了擦额上的薄汗，她喘道：“不远了，前面便是！”
卷五 重华 124
又一次，被自己的男人，用剑指着，呵！
香川只感觉到，口陡然一热，声音哽咽了一下，急急低下头去。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击掌鼓劲儿。
紧紧咬着嘴角，单薄的唇抿成了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