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论从面相还是从言语动作来看,对方的神魂极度不稳。
他又用余光瞥了眼四周,这才发现床头床尾皆画了不少神符,地上也是密密麻麻的辅助阵文,全部以鲜血书写,煞是瘆人。
“这是……招魂阵?”亦尘眼瞳急剧收缩,下意识把上恶尸的脉门。待感知到对方虚弱的三脉,亦尘心里兀地一刺。
看来这几日对方都在不要命地为他招魂,还是以鲜血为引。招魂阵耗费了对方大量魂力,所以才虚弱地与他一起躺在床上。
“疯子。”一边下评语,亦尘一边缓缓起身。方才他还在担心自己会受无名钳制不得离开,如今看对方神魂状态,却根本拦不住他。
果然,亦尘轻易便撤下对方的钳制,恶尸召出金线缠住他的脚踝,他并指为剑将金线斩个粉碎。
“咳咳……阿尘……”对方吐出几口血,虚弱地在后面喊他。
亦尘听不得无名如此低声下气,他将云鹤白袍随意一披,然后用袖子胡乱抹了下对方唇边残血:“你总不能说,一个小小的招魂阵就把你折腾的快死了吧?”
话落,对方唇边一弯,哪有半点虚弱吐血的模样。对方抓住亦尘的手,轻声道:“你陪我,我就没事。”
亦尘反手给了他一掌,恶尸不闪不躲,生生受下。这下,是真的吐血了。
“不要与我粉饰太平,”亦尘眼中沉沉,厉声道,“黄泉魂海泛滥,北域一定出了大事。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就让我走。”
恶尸:“我可以用魔蛊控制你,让你无法离开。”
亦尘眼中金纹毕现:“你敢!”
二人对峙,不老渊中大雪飞扬,冷风灌进仙府,只听得门窗皆有呜呜风声。亦尘一手披衣,一手执符,警惕之色犹显。
“罢了。”就在僵持的当口,恶尸却忽然垂下眸子,态度松缓,“我陪你一起去。”
亦尘一怔,没想到对方竟然松了口。在他的预判里,无名应该会强行以魔蛊控制自己,而他也做好了拼死不受控制的准备。
恶尸从床上下来,将云鹤白袍替他仔细穿好,又拿绸带替他束起长发。亦尘还有些没回神,对方已经给他穿戴齐整,并捏住下巴舔了一下他的薄唇。
亦尘:“为什么你……”
为什么无名突然转变了态度?
恶尸:“我没打算害你,我只想成神。”
亦尘捕捉到关键信息:“成神?”
恶尸:“我即将死去,惟有成神可以让我成为独立的人,不受主人生死的影响。”
亦尘听不懂了,目光困惑。
恶尸勾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又道:“不过一切的前提是你活着,你若死了,成神又有什么意思呢。”
**
魔物入侵北域,所过之处魔气横生,瘟疫蔓延。
界门渐渐开始关闭。
欲尸全身一震,猛然望向神梳塔方向,却见一百一十二道梳齿齐齐亮起神文,璀璨的光辉上达云霄,破开浓密的魔云,连天穹都泛出苍青色的晴朗。
“怎么可能?”欲尸喃喃道。
他特意命令众魔摧毁神梳塔、侵蚀灵矿资源以阻止界门关闭,可柳双怎么做到的?居然让神梳塔重新启动!
善尸此时正抱着一把长琴,察觉界门正在关闭,眉眼一挑,五指按住震颤的琴弦,停了攻击。他抬头下望,正见莲献佛子踏风而来,其面容沉肃,眼中似凝了不化的寒冰。
“怎么做到的?”善尸问他。
佛子执礼,沉沉念了句往生佛偈,才一字一句道:“以身投炉。”
一道刺耳的琴音撕拉划下,善尸颤声道:“什么?!”
佛子:“柳尊主带着七百三十二名修士以身投炉,最后使神梳塔成功运转。”
修士血rou之中蕴含大量灵气,其价值远远高于灵矿。况且此番来神梳塔的大都是元婴以上修者,特别是柳双,他一人之力便堪比半座灵山。
佛子低沉而肃穆的声音悠悠荡荡,善尸如遭雷击,眼中流露出悲痛与不忍来。欲尸不发一言,三引剑剑尖下垂,剑光啸引九天,却似在行哀礼。神梳塔中,深沉的悲怆之声久久环绕,那是幸存的守塔人在目睹八百余修士舍身投炉之后悲痛的哀嚎。
天际隐现黄泉,无数魂灵飘忽而上,赴往地府。短短数月,地府的魂海竟是不得安生,死魂之多导致黄泉泛滥成涝。
而就在此天地同悲之时,一道恐怖的属于仙灵之力的威压陡然降临。
北域群魔似有所感,纷纷停下动作,仰头看向天穹。天穹突现一道亮眼神光,如流星般划破魔云,露出朗朗乾坤,清明天地。
“柳双——!”
极尽哀怆的声音响彻北域,亦尘五指成爪,天云聚起一道百丈神龙,龙尾一卷,将飘散的魂灵悉数卷入怀中,动作轻柔而小心。亦尘瞬身来到神龙之下,开始疯狂寻找柳双的魂魄。
原来亦尘出不老渊之后,六域一切情况都悉数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