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路轻轻笑了,他腾出一只手,握住那只满是纹路的手,他顺着谢星垂笔挺的袖管朝上看,眼眸倒影着谢星垂的脸:
“也多谢你,老师。祝你从此以后都能心想事成。”
谢星垂被男人握在手心的指尖微微弯曲了一下,岑路看着他,他却再也没有说话。
两人回家的时候岑路突然提议去学校背后的商业街转转,周浦深两手轻轻松松地托着装着岑路书的搬运箱,躲过了岑路要接过来的双手,他看着岑路脸上浮动的树影,温柔地说好。
他的哥哥站在漫天的晚霞里,帝工大里栽满了茂盛的梧桐树,初春的晚风拂过那些宽大的树叶,有一只枯黄的落叶掉在了岑路的肩头,他却浑然不觉,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周浦深。
周浦深下意识地靠近他两步,却发现自己挪不出手来帮他掸掉那片落叶。
他眼中的失落转瞬即逝,却被岑路收进了眼底,瘦得像是一阵风的男人吸吸鼻子,朝爱人坚实的身影靠过去,揶揄地说:“都说老婆讨到手就不好哄了,看来是真的。”
周浦深看着主动依偎在自己怀里的人,只觉得一颗心都涨得满满的,可他没明白岑路的意思。
岑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眼前这个不懂风情的傻大个,伸手轻轻拧了一下他的脸:
“小深,上次我邀请你私奔你看不出来,现在我在邀请你约会,你也看不出来?”
周浦深愣住了,天边夕阳的光芒渐渐暗下去,黑眸却被星子点亮,耳廓红了一大圈。他太高兴了,高兴到甚至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说什么为好:“我……哥哥你……”
岑路其实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可两人中间俨然有个不太熟练的了,他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以一个别扭的方式圈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人:“走,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海风携着淡淡的腥味传来略显萧条的商业街,不远处的军用汽船传来一声声鸣笛。街头音像店的卷帘门紧紧拉着,只有橱窗里的电视在重复播放着战时新闻。
两道影子在人迹寥寥的街上紧紧粘在一起。
可饶是岑教授今日带了满袋子的钱,费了老大功夫才骗回了老婆,总算寻了个恰当的时机请老婆吃饭,他也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今天找个馆子怎么就这么难。
他面对着黑漆漆的一片的牛rou面馆,有些为难地看了乖巧地抱着箱子的周浦深一眼。
周浦深发现了他的目光,又温存又招人疼地朝他笑了一下。
岑路立刻回过头来,只觉得心脏砰砰地跳。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光顾了西餐厅,本帮菜和烧烤摊,无一不是人走茶凉,门可罗雀。
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先感知到的总是那些手无寸铁的小动物们,正因为容易受到伤害,所以必须未雨绸缪。
可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呢。
岑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难得充一回大头,只可惜老天爷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正当他抓耳挠腮想着要不要带周浦深去另一个商圈一趟,却听见男人醇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了:
“哥哥,我们回家吧。”
岑路:“……”身为男人的自尊让他很受伤。
“我不是不想跟你约会。”周浦深忍着笑,他垂着眼睫,看向岑路的眼神像是能滴出水来:“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
“在家里约会也一样。”他冲他眨了眨眼,像个朝男人撒娇的小姑娘,这让岑路的心思熨贴了不少,他三两步靠近了周浦深,将手臂屈起来给他。
周浦深笑了,松开抱着盒子的一只手,从善如流地穿过那只手臂与肩胛之间的空隙挽住了他,很是给面子地满足了岑教授幼稚的男性自尊。
他们相互依偎着,踏着夕阳的影子回家。
临近家门时岑路却发现了意外之喜,楼下的便利店竟然还开着,他在老板即将卷起门帘的时候上前阻止了他,问他这里还卖不卖酒。
老板和周浦深同时皱起了眉头。
岑路装作没看见:“到底有没有。”
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周浦深,恍然大悟之后眼底立刻多了几分厌恶:“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喝酒,你们还准备留在这儿?没看新闻上说的,邦国人……”
岑路耸耸肩,不可置否:“你到底卖不卖。”
老板把卷帘门朝上一拉:“想喝自己进去拿。”
周浦深的声音从背后听起来忧心忡忡的:“哥哥……”
岑路兴冲冲地进去了,等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抱了一箱啤酒,上头还顶着两瓶烧酒,他费力地腾出一只手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大票子想给老板,可留在原地的只剩周浦深一个人。
周浦深抬起眸子,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岑路抱着酒,不明所以似的自言自语:“卷帘也不拉了,也不怕店铺被抢,真是的。”他还是把钱扔在了柜台上。
他知道老板不会回来了。
两人折腾了一天才总算回到家,岑路一粘家就立刻瘫倒在沙发上了,可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