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蹭到喻熹的伤口,于是动作小心到有几分颤巍的把喻熹捞起来,再稳当当的横抱着。
这种类似于公主抱的姿势对抱人者的腰背力和臂力要求极高,席澍清近几个月一直有意的增加对腰背力量的锻炼,就为了在需要之时能稳妥抱起他的猫儿。
进室内的小电梯直达一楼,喻熹边从鼻腔里哼哼出几声,却没有半点要醒的意思。
席澍清把喻熹就近平放在沙发的贵妃榻上,后者又嗯嗯嘤嘤的发出几个喉音,然后他翻了个身,把自己两只手的手背交叠枕在了脸下。
席澍清又担心他会无意识的枕上自己左手的手臂,就迈腿大跨步上二楼卧室给喻熹拿了个薄枕,回头又轻轻拘起喻熹的后脑勺,给他把枕头垫在头底下。
他调好一楼中央空调的温度,再去拿了本萨拉马戈的。而后,他坐在窗边的单人藤椅上,时不时的还得抬眼看看喻熹的睡姿,以防他乱动手臂。
室内的光线一点一点的变得黯淡而消沉。
他守着他,直到黑幕罩下,直到月夜降临。
在时光之河的淌动里,与窗外景致的轮廓都变得模糊而不分明这一点截然不同的是,席澍清的心愈来愈澄亮,宛如高台明镜。
他不在国内一周半的时间里,律所里囤积了大量必须有待他亲自处理的冗务,要批的文件要签的合同要拟定的文书,而此刻,他却一项也不想处理,他只是趁着闲时,看起来一身轻松的读了本。
只因他忽而萌生了一个意念。
他觉得,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没有虚度光Yin这一说。
即使只是单方看着另一方的睡颜,什么也不做,就守候着对方深眠,这也是一件令人感到愉悦而幸福的事。
最终,他关了他身侧用的那盏落地灯,拧开电视柜旁一盏小功率的装饰暖灯,橙黄的光芒投散开来,勉强能照亮半个客厅。
这昏暗的光影效果刚刚好。
席澍清看喻熹的睡姿一直都还挺老实,近三个小时过去,估摸着差不多也该醒了。
他拿起手机去了后院,给他那间茶楼近期临时值守的经理打了个电话,问了问今天当值的厨师是谁。他让对方做几道非发物类的清淡菜肴给他送过来,另外他还嘱咐对方去茶仓里看看还有没有特级的黑茶青砖,有的话顺便带几块过来。
都安排妥当后,他放水清洗泳池,期间又聊了几通电话。
待池水注满,他下水游了好一会儿。
......
室内,喻熹睁眼后,揪了揪脑袋顶上的毛发,他嗅着枕间熟悉的沉香味儿,眼神儿倍儿迷糊。
他连滚带滑到地上,有起床气般的坐了好半晌才彻底转醒。
期间他下意识想高唤几声席老师,溜溜儿环视一大圈,即刻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房屋面积太大就是这点不遂人意,一觉醒来,只觉不过是一转眼,才一时半会儿的,那个想找想见的人就好像不见了似的,因为喊几声对方也听不到。
喻熹起身后上二楼泡了个澡,把自己洗得清清爽爽。尽管他已经特别小心了,可还是打shi了那块惹人烦的纱布。
他穿好睡袍,索性撕了纱布。
纱布下,伤口上端结着圆块状红黑色的血痂,血痂旁是rou眼可见、向两侧翻开的薄皮。
当时马大哈似的认为没啥,现在看起来真感觉有那么一丝狰狞。
他不禁再一次感到庆幸,幸亏没伤及筋骨。
寻思着还是得再找块新纱布盖着,便下楼去找医药箱。
结果一拿起手机喻熹就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各类未读的消息一窝乱蜂似的涌出,他窝进沙发里半躺着,一条条的看,慢慢打字回复。
秦晙回去后和朋友们钓鱼去了,他那宝贝也还没开箱。秦晙发语音笑骂喻熹把他的原计划全打乱了,说是这事儿要再另择良辰吉日。他还约喻熹和褚陆之明早赶早一起喝个早茶。
看群消息,周镜钟回应关于王铭关切询问的内容,他说那个派出所所长压根儿没让他们仨面对面调解。
周镜钟说薛伯允和姜言怀一同进了所长的办公室,半个多小时后,出来时仨春风满面,各各都眉开眼笑。
接着双方的家长各自给自家的孩子稍稍做了一下思想工作,然后曾谷让他们仨各自写了一份检讨书,当众念完检讨,两方再互相开口道个歉,这事儿就算是结了。
典型的中学班主任处理学生打架的常用方法。
看来这事儿暂时在表面上是用一种和稀泥的方式和平干净的办妥了。
另外,薛纪良和周镜钟每个人私信共给他发了四十几条类似“对不起了[流泪][流泪][流泪]”这种表达歉意的消息,王铭则是关心的问他伤口严重吗,喻熹一一给他们回复,让他们几个别担心了。
周镜钟还提及他订了晚上的机票,准备连夜赶回东北,得赶紧飞离这个伤心地儿好好缓缓神。
喻熹照例宽慰了周镜钟几句,然后他避重就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