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你!你若不信,我尽可立死誓!”
赵荧口中唾骂也一瞬收在齿间,愣住只看着他双眼,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魏冉神情严肃,一丝一毫不像是说笑,说完,只轻轻松开她手腕,抬手将她头上碎雪拂去,将斗篷兜帽盖好,往后退了一步,瞧着她的那眼中深沉,看不出半点喜色与怒意,只垂下眼眸去,将一手端到身前,压住腰带铜钩,“太后对你说那些话,我自会去问她,你不必担心。你不愿嫁,我绝不会逼你。”
“魏……”赵荧正要开口,却只见魏冉转身回去,已经是要谢客的模样。赵荧也怕是自己被气昏了头,莽撞上门来胡闹,一瞬也泄了气,要道歉却开不了口,只福了福身子,转身退了出去。
木门吱哑一响,外头风雪声响起,雪地里听不见脚步,人已经走远。厅堂内一声长叹,魏冉摸着腰间那枚铜钩,只觉上头燕纹硌手,渐渐发烫。
“家老!”
外头候着的家老闻声,当即走进殿中,拱手应了。
魏冉转身道:“备车,我要入宫见太后。”
家老一愣,迟疑开口,“怀侯,昨夜一夜未曾合眼,今日又是休沐……”
“备车!”
主君一声令喝,家老再不敢回嘴,躬身退了出去,抬眼吩咐身边小厮。小厮们当即去拉马的拉马,套车的套车,将魏冉的皮裘取来,随着魏冉登车往秦王宫去。
……
甘泉殿内,只闻书声朗朗,魏冉一踏进甘泉殿前院,便远远瞧见廊下两人,太后拥裘围炉,看着身旁的公子悝捧着一卷竹简诵读,正是眉眼带着笑意,暖着一方小小甘泉殿。
太后抬眼,瞧见魏冉进来,眉头一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唇角笑意渐深,抬手拍了拍公子悝,“你舅父来了。”
公子悝闻声放下手中竹简,转身恭恭敬敬笑着朝魏冉一躬,朗声喊:“舅父安好。”
魏冉嘴角微收,压下心事,先对太后一躬,又朝公子悝拱了拱手,“太后安好,公子好。”
太后伸手拿过公子悝手中的竹简,笑道:“好了,今日就念到这里了,时候不早了,快去用早饭,读书去吧。”
后头的婢女闻言,当即走到公子悝身后,陪着公子悝走出甘泉殿去。
“怎么?赵医令还是不肯?”
还未等魏冉兴师问罪,太后反倒先轻笑了一声,随手将竹简丢给身边的月姑,拢了拢身上斗篷,往殿内走去。
魏冉撇撇嘴,只跟了上去,一面走一面抱怨道:“太后您Cao心我的事做什么?如今我也不小了,我的事自然能自己作主。逼着别人嫁过来,厚道吗?”
太后扶着月姑的手臂在木案后头坐下,狐狸眼抬起来,凉凉打量了魏冉一回,“真没用。人家都骂到你面前了,还是个束口布袋子一样,一颗豆子也不吐。难怪泊宁丫头要白起那冷面兵头也不要你!”
魏冉皱眉,“这又是哪里跟哪里的话?我的事跟旁人有什么关系!”
太后蛾眉顿时蹙起,冷哼一声,“是,跟旁人没关系,独独就是跟这个秦女有关系!你苦着守这许多年,人都到眼皮子底下了,你有本事,纵使当上丞相当上王侯,能叫人家倒过来向你求亲吗?”
魏冉听着,一瞬瞪大眼睛,“长姐你怎……”
“怎知你守那秦女多年?”太后冷笑一声,“这些年我塞给你的秦国女子少无?你要了哪个无?若你要个嬴姓秦女,便是这秦王宫的公主都能任你挑,何况这个咸阳?这片秦土?偏偏就是这一个赵荧。你是我带大的,我还能不知道你的性子!”
魏冉一下噤了声,咬着牙不肯回话。
太后那双狐狸眼闭起来,长长叹了口气,“泊宁那丫头说得没错,王上是个聪明孩子,会是个很好的秦王,你如今年轻,就有了战功有了封邑,却总归是个客卿,总归不稳当。你不要别的人,只要赵荧,就好好跟她说,如今你无妻,她无夫,有什么不妥当的?”
半晌,魏冉只一字不吐。太后猛地睁开眼,喘着气,抓起案上的铜碗就往魏冉身上掷过去,“犟牛!给我滚!”
铜碗中还有茶水,尽数洒在魏冉的衣裳上,shi了一片。魏冉脸上神色不变,拱手一躬,还当真转身往甘泉殿外走去。
大雪来势汹汹,可当魏冉走出秦王宫时,大雪却已经停歇,艳阳高照,屋顶积雪只闪闪发亮。魏冉停在秦王宫广场前头,望着天上骄阳,低头轻轻叹了口气,朝身旁小厮道:“去太常官署,这雪停得太快,奇怪得很。”
小厮领命,等魏冉上车,当即命车夫驱车,马蹄扬起,直往太常官署而去。
……
魏冉的担忧确实无错,瑞雪兆丰年,瑞雪,该当是冬日多雪,积雪不化,等到来春,一可以防止春旱,二可以防止虫害。可这一年,冬雪稀少,下了便化,几乎难以聚集。所幸魏冉早有谋划,调了巴蜀与旧楚地的粮草入秦以备荒年,虽是春旱,却也堪堪熬了过去。
忙过了一个春日,魏冉是越发觉得汉中旧地盐碱久旱,巴蜀水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