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i家路过松林捡起来的松果,果子已经开裂,如同绽放出了一朵枯干的花,里面的松子洒在盒底。
撕过的创可贴包装、随手揉过后被偷偷捡起的小纸条、一只两个人都用过的弹弓、在他手腕上缠绕过的腕带……
孩子气到了极点的行为,好像把喜欢的东西藏起来喜欢就能一直不变一样。
那个盒子里藏着一个人的少年时代,少年如今已经不是少年,不是少年的少年叫宣禾。
把宣禾藏起来的人叫耿川,耿是光明,川是星河。
宣禾坐在床边沉默。
谢呈呆愣愣地看着盒子,他其实也想把跟周讲于有关的东西留下来,但是他生性不喜欢回头望,又懒,因此从来没有实践过。
看着这堆东西,一想到盒子的主人是耿川,他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近乎幼稚的做法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有点想哭。
院子里nainai喊了一声什么,谢呈忙收拾起心情出去答话。
回身进来的时候宣禾正在把东西装回盒子里,谢呈也不帮忙,就那么看着他自己整理。
盒子最后上了锁,就像从来没有打开过一样。
两个人出去又跟nainai说了一会儿话。临近中午走出耿川家,宣禾说:“我不去陶市吃饭了。”
谢呈沉默着点点头。
盒子一直是宣禾抱着的,谢呈也找不到理由去接,听到他又问:“他写的信都放在哪里的?我想看一看。”
谢呈怔了一下,想起耿川的那张储蓄卡还跟那些信放在一起,正在犹疑,宣禾说:“你回去晚上找给我吧,我先去铺子上。”
“好。”谢呈应。
兄弟俩在陶市巷口分路,谢呈站在原地看宣禾走远,他很怕宣禾会突然情绪崩溃,但是那背影依然安静沉稳。
进画室的时候只有谢呈一个人,但是莫尧尧也没什么惊讶的表现,谢呈对宣麦解释了一下,三个人一起吃了午饭。
天气太热,地面蒸腾得视线投上去都有晃影,巷面上没人,画室里安静到只剩风扇声。
宣麦进了里屋,谢呈看着莫尧尧闲闲地用小锅煮桂花叶,要做书签。
“莫尧尧,”谢呈的声音终于划开沉默的热风,“柴科这段时间还来吗?”
莫尧尧:“来,来得不多了,上高三了时间紧,昨天刚来过。”
谢呈:“他还喜欢你吗?”
莫尧尧摇头:“不知道,我不太想思考别人的想法。”
顿了顿,谢呈说:“尧姐,问你一个问题。要是你喜欢一个人但是对方不喜欢你,而且绝对不可能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不怎么办。”莫尧尧坦然道,“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一直喜欢,喜欢到我自己不喜欢的那一天。”
谢呈:“可别人都不回应?”
莫尧尧笑了,似乎这是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这笑让谢呈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始终是个小孩子。她说:“不需要他回应啊,这是我自己的事儿,他回不回应关我什么事儿?”
谢呈愕然,半晌也笑了。
“你跟周小鱼这种是极少数,互相喜欢又是……”莫尧尧极轻声地接着说,“生活里大部分人的喜欢可能都是错位的,每个人的处理方式不一样,固执的人当然有,但固执跟固执也不太一样。不过也幸好,除了感情我们还有其他事情可以做,比如做书签。”
她这一回笑得很狡黠,像Jing灵。
因为说到周讲于,谢呈心里涌上难言的悸动,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对,幸好还有其他事情可以做。”
午后道别离开,路过先前打工的租书店,谢呈习惯性地朝里看了一眼。里面站着一个大男生,正巧也朝外面看过来,两个人视线一错而过。
谢呈平静地正过头继续走,没走几步,习可得追了上来:“谢呈!”
“好巧。”谢呈说。
习可得跟在他旁边,饶有兴致地问:“高三了?”
谢呈:“嗯。”
习可得:“你身边那小子呢?”
谢呈没应。
习可得笑着摇摇头:“怎么每回见我都跟见鬼一样?我能把你绑架了还是能拆散你俩?”
谢呈心里微微有些诧异,听他说得坦然,侧头看他,直白地应了一句:“不是,就拿不准你是个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说过我很喜欢你啊,高考之前就想跟你道个别,但是没见到人。不过你别担心,你跟别人两情相悦,我没有拆散谁的想法。”习可得弯弯眼睛,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进展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忙?”
“什么忙?”谢呈瞬间又警惕起来。
习可得顿也不顿:“各种意义上的忙,你能想到的和暂时不能想到的我都能帮。你信吗?”
谢呈再次沉默。
习可得转头看他,又说:“能留个你的电话号码吗?我以前在物理竞赛榜上看到过你的名字,你高三毕业就能给人补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