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成片。
沈凤璋抽了下手,却没抽出来。她只能看着沈隽低垂眼眸,一手扣着她的手腕,剩余单手打开瓷盒,从中挖出雪白的膏体,涂在她手腕的痕迹上。
看上去冷硬强势、锐气逼人的青年,在涂药时,动作却又出人意料的温柔。跳跃的烛火凝在他苍灰的眼眸中,淡化了那双灰眸中的生冷,倒映出几分暖意。
那抹灰色如同烟一般氤氲上升,缓缓翻腾。
沈凤璋凝视着与以往迥然不同的沈隽,心中宁静得不染半丝尘埃。窗外的风声,烛焰爆裂之声,屋外婢女低语之声,周遭一切嗓音都消失不见了。她似是一名日夜兼程、风尘仆仆几万里的旅人,跋山涉水终于坐到炉火边,卸去满身风霜,洗去半生尘土。
手腕上的青紫也就那么一点。虽然沈隽特意放缓动作,但终究还是上完了药。他抬起头想要说什么,却在对上沈凤璋那双微微怔楞的眼眸时,略感惊喜。
阿璋果然对他有感觉。沈隽心中暗喜不已。
沈凤璋并未察觉到沈隽的想法。沈隽一抬头,她便瞬间从方才那种意境中抽离出来。
“行了,药已经上完了,你可以走了。”沈凤璋收回手,朝着沈隽淡声送客。
沈隽深知过犹不及,见沈凤璋送客,他并未纠缠不休,而是果断起身,朝外走去。
屋外,夜幕漆黑,月色撩人。沈隽走在小径中,回想起沈凤璋方才的神情,大步朝前走去的步伐轻松又自信,带着意气风发。
他虽然不是情场高手,风流浪子,但他自认自己还算是个高明的猎人。
捕兽,尤其是这样美丽又警惕的猎物,一方面要小心翼翼,绝不能贸然靠近,以防惊动猎物。但另一方面,又不能一味等待,而是要抓住机会,一点点靠近,然而在猎物感觉太近之前,停下试探的脚步,如此一次次,似是温水煮青蛙一般,不知不觉间走入猎物领地范围之内。
带着初春夜里的寒风吹在沈隽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月光之下,沈隽苍灰的眼眸亮若寒星,又如两团不断跳跃的冰冷火焰,显露出勃勃野心。
他正把得到心爱女人的过程当成一场狩猎。
作为一名高明的猎人,他对自己信心十足。
……
离宫变已经过去两日了,这几日建康城中,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的,早已从宫变变成了始兴郡公府里的事。
这件引起无数人热议,又与沈家有关的事,并非沈凤璋的身世,而是沈隽的身世!
谁也没想到,沈家先前那个被所有人羞辱,逆来顺受的私生子竟然会是当今至尊之子!这还是当今至尊亲自承认的!
别说是其他人了,连沈家人都对这件事震惊不已。
原来当年宫中妖妃作祟,谢皇后被妖妃逼得自尽,她知晓沈老郡公忠心耿耿,自己死后妖妃绝不会放过自己的孩子,便将自己的大皇子托付给沈老郡公。
可惜中间出了一番变故,沈郡公沈懿将大皇子带回来之后,尚未安顿好他,便急病而亡。
这个由沈隽根据实情亲自Cao刀修改的故事以极快的速度在建康城中流传。
众人议论纷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昔日风光无限的襄阳王如今已成阶下囚,往日里被人忽视冷落的沈家私生子如今却名正言顺成为太子,并即将登基为帝。
事实上,除了那些远离宫廷朝堂的百姓,其他官吏们都知道这里面猫腻重重,然而谁让沈隽如今手握重兵呢?那些披坚执锐的士兵就守在城内城外,看着那些士兵,哪怕是再蠢之人,都知道这个时候乖乖听话就是了。
他们这位新帝和之前的老皇帝可是半点都不像。这位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新帝登基,所有一切都翻篇重来,对于深受老皇帝宠信,以老皇帝作为靠山的那些臣子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事。但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这却又是一个重新洗牌的好机会。
无数人都在思索该如何讨得这位年纪轻轻的新帝欢心。
有人把主意打到美人身上,也有人把主意打到沈凤璋身上。
外人并不知晓沈凤璋和沈隽之间的复杂,他们只知道新帝当初留在沈家避难之时,被这位沈家小郡公多番羞辱。以己度人,他们要是当初龙困浅滩,落魄不堪之时,遭人如此践踏,一朝得势,是绝对不会放过当初羞辱过自己之人。
和沈隽当初想的一样,那些先前在沈凤璋炙手可热之时,只能忍气吞声之人,如今抓住机会,开始不遗余力弹劾沈凤璋。弹劾沈凤璋的奏章如雪花一样朝他书案上飞来。
除奏章外,当朝弹劾之人也不在少数。
作者有话要说: 收尾阶段,有点卡文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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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暑假里有段时间在修文,但是修改后的内容没发出来。这次沈隽给阿璋上药,突然想到之前修的一段,故事开头阿璋给沈隽上药。索性放出来。
【 失去衣袖遮掩,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