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照情道:“江原说他与晚楼会晚些回来。”
“……”晚些回来,晏齐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想到这个可能性, 晏齐忽然有些忧心。“不会是私奔吧。我们又没有不同意, 他们为什么要走?”
“想什么呢。”连照情瞪了晏齐一眼, “他们敢?”
他将信一丢:“江原说晚楼在山上十年, 不知山下光景几何, 打算带他去外面逛逛。”
什么姑苏烟雨草长莺飞, 什么大漠苍凉明月如钩, 什么西北险峻勾墨如画。世间有的美景,冬夏春秋, 只要有的, 只要能看的,都要去看一遍。
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无情宗不好看吗?
无情宗好不好看, 三个月后, 无情宗都迎回了江原。此时正值冬季, 江原一身绒白的裘衣,赶了一辆马车,来到山脚下, 弟子几乎要不认识他。
但是晏齐巴巴望了很久。
没见马车中出来第二个人。
晏齐等了很久,久到江原走上前来,与他对视一眼,问他:“晏峰主你不会是站久了崴脚了吧?”这才转身回了清溪峰。
江原回来后,还是做他的老本行,去晏齐手下的晗宝阁打杂。峰内不知受了谁的指令,对江原像对祖宗,天天小江长小江短,直到江原开始拿眼睛瞪人。
一电一个准。
立时一轰而散。
每日打杂完,江原就去佛门,慧根听说后大惊,极力劝他不要来,但江原还是来了。他不但来,还衣衫整齐,端端正正踹了门,甚至没欺负小和尚。
慧根借着倒茶水的功夫叫过弟子,悄悄道:“将黄泉杖藏起来。”
弟子道:“啊,出家人不打——”
慧根立马道:“这怎么能叫诳语,名利富贵皆浮云,这就是浮云。”
“藏来无用,我对它没有兴趣。”
慧根一惊,觉得这门还是不牢靠,竟然抵不过江原的一脚。他正襟危坐,慈眉善目地捏着佛珠:“小江施主来干什么?”
江原眨眨眼:“朋友一场,不要这么绝情啊。”他很诚恳地找了个蒲团坐下来,眨巴着眼睛看慧根,“老和尚,你念经给我听吧。”
慧根:“……为什么。”
“我红尘不净。”
这不是要念经,这是发神经。
他直接拿着扫帚将江原赶了出去。
人善被人欺,慧根所有的耐心在一个人身上全部用尽,他几乎要去找眉如意探讨道家是如何做到无为而治,心中空空的了。佛说要渡苍生,慧根如果无法大圆满,一定是江原的错。
那日连照情归来,灯燃尽后裂了,黄泉杖也裂了,连照情嫌弃它,但不能明面上嫌弃啊。江原回来后,连照情便作了个顺水人情,将它偷偷粘起来,叫江原送给慧根。
慧根十分高兴,邀请晏齐去念经。
连照情:“滚。”
江原:“照情,你对出家人怎能如此说话呢?”
连照情微笑起来:“你也滚。”
……
自灯燃裂,忘忧丹的血气尽数被逼出,前尘往事如花隔云端,连照情再看江原怎么都不太顺眼,总觉得他长得虽比以前更眉清目秀,但很像一个他特别讨厌的人。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是又讨厌,又愤恨,又想念,又想他死,但真死了又忘不了。一个叫人看了就火大,看不着更火大的冤家。
尤其这个冤家还拱了白菜。
这让连照情更生气。
晏齐不明白:“你生什么气?”
快把自己气死的连照情揣着胳膊,一张明艳照人的脸都气出了眼纹:“不知道啊。”如果他知道为什么这么生气,大约就不会再生气了。
……晏峰主沉默了很久,他小心而谨慎地问连照情:“你该不会真的喜欢晚楼吧?”
连照情:“……”
晏齐试探道:“难道是小江?”
连照情:“……”
“哇。”晏齐由衷感慨,“你不会两个都喜欢吧。”
“……”连照情道,“你都是哪里听来的?”
哪里听来不要紧,关键是大家都这么说。
云顶护山大阵重修之后,宗内灵气更足,山青水绿,养出来的弟子白白胖胖,双目含情,多看你一眼都像被勾了魂。
之前弟子死伤过多,没死的修为大损,宗内人手不够,连照情决定派人多招些杂役。他看江原不顺眼,直接派江原担此重责,去大门口坐着招人。
山门口就此多了个眉清目秀的弟子,一身青衣翠翠的,坐在那里左顾右盼,特别招人。尤其是那种眼神不太好的。
这个人吧,他不算绝色,但是青青的,翠翠的,就像竹林中最劲直最苍翠那一棵,叫人一眼就不能忘记。你看他一眼就想看第二眼,看了第二眼就想看第三眼。
最底层扫地的那帮弟子不太能接触到内宗的高级弟子,只听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