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的小区原本都属于粗工厂的家属楼,六七十年代的砖混结构,只有四五层高度。
虽然城市改/革的速度飞快,但巷子深处的老小区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少福利,依旧土苍苍的伫立在那里。
整个小区的绿化少得可怜,大雨之中只剩下几盏苟且尚存的灯泡在尽职尽责的发挥作用。
桑桥一路上连踩了两个大水坑,溅起的脏水不仅弄shi了自己的裤子,还连累了走在他身旁的傅行舟。
好不容易在单元楼门前站定。
借着楼门口的灯光。
桑桥瞧着傅行舟身上那条一看就很贵的裤子上面一连串的泥点子,十分难得的忏悔了一下:“傅行舟,要不你回车里去等我吧,车里暖和,还没雨。”
傅行舟将伞向内偏了偏:“不用,我等你。”
桑桥感动极了,扬起脸泪汪汪的仰望傅行舟:“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傅行舟:“……”
李nainai家里住在五楼,这小区里的最高层,这里的送煤气罐每上一层楼要多收十块的上楼费。
为了省下四十块钱的上楼费,一般煤气罐都是让桑桥帮忙扛上去的。
在如今天然气早已经普及入户的今天,这种又老又偏的小区就像是被遗忘在现代化建设中的一粒尘埃,既微不足道又可以随便忽略。
桑桥站在单元门口的大门上按响门铃。
不一会儿。
李nainai的声音就在门铃里响了起来:“是桥桥吗?nainai家里的瓦斯罐就在一楼楼梯口呢,慢点儿着搬,别摔着自己。”
门铃挂断。
桑桥拉开楼门,灰绿色的煤气罐果然放在老位置。
他搓了搓手,没忘记将搭在身上那件傅行舟的外套取下来。
正要将大衣还给傅行舟——
便听到身后皮鞋的声音从门口跟了进来。
傅行舟的声音随之响起:“那老太太叫你过来,就是为了让你扛瓦斯?”
不知是不是桑桥自己的错觉。
傅行舟此时的声音像是淬了冰一样寒冷。
又像是隐藏着点莫名的怒气。
微不可见,但又似乎确实存在。
桑桥挠了挠脑袋,一时间没能get到傅行舟的怒点,老老实实的转过去点了点头:“五楼嘛,一会儿就扛到啦!”
傅行舟的神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原本以为这些老邻居叫桑桥过来只是帮个小忙。
没想到竟然还能开得了口让桑桥帮忙扛瓦斯上楼。
他恨不得养在金笼里,捧在手心里的人。
却要给别人去扛瓦斯罐。
偏偏桑桥还习以为常,就连动作都像是熟练地扛过不知多少次。
傅行舟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一时间楼道内的气压低的让桑桥浑身都不自在,试探着把大衣往傅行舟那边推了推:“嘿呀,傅董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小身板扛不动呀?”
桑桥像是颇有自娱自乐的相声天赋,又补上下一句:“你多虑啦!我和您不一样,我就是天生又皮又耐愺的底层小市民体质,搬个瓦斯罐儿嘛,小case啦!”
傅行舟:“……”
楼道内的灯光也是昏暗的。
唯独桑桥那双眼睛明亮的动人。
像是一汪清浅又碧蓝的湖水,只印出他自己的身影。
傅行舟拿出手机,对桑桥道:“让那老太太等一会儿,我叫人过来给她搬。”
桑桥:“???”
桑桥茫然了一会儿,赶紧伸手拽住了傅行舟的胳膊:“不用不用!我扛就行!我妥妥的!不用喊人!”
傅行舟皱眉:“为什么?”
桑桥摸了摸鼻子:“哎……其实是我小时候没饭吃,都是邻居这些爷爷nainai每人给我一口饭吃我才没饿死。”
“现在好不容易活着长大了,帮他们搬搬瓦斯是应该的,不用假手别人啦。”
桑桥一边说,一边将大衣往傅行舟胳膊上搭。
然后转身弯腰,猛的一用力。
正要将煤气罐往肩上扛。
身旁另一道明显更劲的力道将煤气罐从桑桥的肩头接了过去。
桑桥一呆,下意识扭了扭头。
原本应该在自己背上的煤气罐已经成功架在了傅行舟的肩上。
大概是因为从来没有扛过瓦斯。
傅行舟的动作显得很不熟练,姿势也是错的。
高定的灰蓝色西装因为动作的原因拗出了几个无比扭曲的弧度,褶皱一片,丝毫没了原本写着我很昂贵的气质。
桑桥整个人都惊呆了,伸手就要去把煤气罐抢回来。
傅行舟却已经抬步上了第一层台阶,沉着声音道:“五层几号门?”
“啊?哦,三号门。”
桑桥赶紧追了上去,跟在傅行舟身后左跨一步右跨一步,急的像是火烤的蚂蚱,“傅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