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只苦于寻不到那个出口。好将一颗心送到那人口中,一点点哺喂予他。
两人不出一盏茶功夫,便飞出了此界的冰雪炼狱, 然后一路向北。
于三十三天的极北处, 有一座接一座的连绵炼狱。每一座炼狱,都是羁押重罪囚徒的牢狱。
所有犯下重罪的囚徒, 都被押送至炼狱口,然后以缚仙索捆住, 抽去一身法力,无望地困守于炼狱中。
大多数囚徒,终生都不得出。
玉宇琼楼深深处,在云海遮断的连风声都不肯轻至的地方,有一座绵延望不见尽头的黑海。岸边累累礁石,有万千锁链在暗沉中发出银亮的寒光。
南广和于空中微滞,双手不自觉地勾了一下,拳心内指甲掐入玉雪般的肌肤,顷刻间便留下印迹。
叶慕辰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立刻随他一道停下振翅的动作,人在空中翻转,将广和抱了个满怀。
两人在空中相拥翻了个旋,背后双双翼翅在Yin沉天色中盛放出华彩。
黑海上方,无月无星。便连那头初生的小凤凰,也惊恐地蜷曲指爪,奋力将脑袋扎入两人怀抱中间,似乎想要重新回到广和的衣襟内。
叶慕辰剑眉一挑,顺手将这头小凤凰安在了自家光溜溜的肩头,随即低下眼帘轻声问广和:“便是这里了吗?”
南广和长长的两排羽睫剧烈颤抖,在脸上投下两排纤长的Yin影。指甲不断掐入掌心,恨不能将肌肤刺破,掐出两道血来。
叶慕辰忙将他双手包住,凑过去轻吻他的眉间,如同哄一个孩子那般轻声诱/哄道:“殿下,臣在这里。臣陪你一起。”
南广和周身也颤动的厉害,只顾在叶慕辰怀中发着抖,声音亦破碎不成词句。“叶慕辰……”
他唤他。
叶慕辰于是知道,三千年前囚禁了他家殿下,以缚仙索捆绑后押送的炼狱,便是这一处黑海炼狱。
三千年前,凤宫中朱雀上将陵光遭灭天剑一剑斩断半身,后又经天火焚身,陨落于三十二天尽头处的白玉天阶。那之后发生的事情,于此刻的叶慕辰而言,都一无所知。
他只在那头幻兽阿寂的眼眸中见到了当日在他陨落之际,他家殿下自剜其心片段的完整还原。当时他心疼到恨不能将时光倒流,重回至三千年前,如果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因了一个月前少年凤帝的一句驱逐,便自此默默地厮杀于战场之中,茫然而又无望地打着替青鸾复仇的旗帜,将所有的一切都交代在战场上。
倘若时光倒流呵,他情愿在生命中的最后一个月内,日夜守护于凤帝身侧,寸步不离。与他心爱的这个绝色少年郎一道生,一道死,成为永世的爱侣。
如果那样的话,也许他家殿下也不会傻到叫崖涘那厮骗走了一颗天生五色琉璃心。
于是叶慕辰抱住南广和,缓缓地在云中降下身形,直至黑海边的礁岸。一座座嶙峋礁石在海中拔地而起,如同一柄柄凌厉出鞘的剑锋。有浪涛拍岸,在暗沉光线中泛起白色的浪花。浪花中依稀仍有浑浊的血迹。
成千上万条银亮的锁链自礁石边一直伸展至看不见边际的黑色海中,伴随每次浪chao拍岸,锁链簌簌发出振动声。
南广和浑身紧绷如同一支离弦的箭,长长羽睫不住轻颤,良久,才在叶慕辰怀中抬起头,昂起下巴轻声地道:“叶慕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吗?我说与你听,当年,于你坠落于三十二天的白玉天阶后,身化赤金色星魂后,这三千年来所发生的事情,我都一一说与你听。”
叶慕辰踟蹰片刻,随即沉声道:“不必了。”
他怕引起广和不悦,又补充道:“如果那些事情会令殿下你觉得不快活,便无须再提起。臣只恨当年没能留在你身边,平白叫你受了这许多苦楚。这一切都是臣的不是!”
“却与你又有何干系!”南广和却一把推开他,自他怀中离开,独自站在黑暗的海边,凉薄一笑。“这是孤的罪与罚,是吾毕生之耻。你又何须往自家身上揽罪过?”
叶慕辰张唇,唇瓣蠕动了一下,却不知该如何答他这句话。
南广和垂眸,朱红色长衣尾摆浸泡在海水中,在暗沉光线中瞧不清眉目。只听他说道:“三千年前,于你陨落之后,孤叫此方天地拿走了一颗心……”
“不需如此的。”叶慕辰的心又揪起来,疼到无法呼吸。他冲到广和身边,执起他寒凉如冰雪的手,又心疼道:“那些漫漫长夜,都过去了。殿下你无须都一一说与臣知晓。”
南广和笑的奇异,唇边似乎挂着笑,眉眼低垂,语声却是前所未有的寒凉。
他一字一句地与叶慕辰道:“不,这些事,迟早都需说与你知晓。”
随后他再次推开叶慕辰的双手,孤身又朝海水中走了几步,直走到那一座座嶙峋的黑色礁石丛中,脚步停下,于黑暗中回头朝叶慕辰笑道:“你瞧,就在这里!三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