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府邸里出来一路向城南走去,看起来浩浩汤汤,引来两边路人围观。男女生分别着整齐统一的制服,统一的鞋子,男生一身制服衬托得他们格外朝气蓬勃,女生个个都像小公举,谁都想到之前这里大部分的孩子都还是沦落街头无家可归的孤儿。即便是忍者出生的孩子,一身同样制服站在里面,仿佛就是普通的孩子,远离了血腥跟杀戮,他们同样拥有属于这个年纪的纯真,只不过是忍者的现实令他们必须早熟。
奈良鹿新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实际上却在暗暗打量队伍,不得不说制服的确是神奇的东西,一眼看去感觉都不一样了,族徽是把一个个家族区分开的标志,而统一的制服模糊了家族与家族的界限,叫人心生恍惚。奈良鹿新知道,这支队伍里一定有人跟他一样因为眼前的画面心有感触,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恍惚了,平日里总是暗中针锋相对的眼神厮杀气势较劲没了就是证明,这个时候大概谁都没有这个心思吧。这种感觉,不是身处其中不会明白,心在颤抖。
奈良鹿新自嘲,还真是被同化了,大逆不道惊世骇俗的言论听多了,身份高贵的存在都被一口一个辣鸡智障的骂,他都有些想不起当初一开始听到那些的时候是多么惊悚不敢置信,扒一扒那些傻逼大名,分析贵族背后的利益链,细数那些农民起义,讲解社会发展的必然性等等,感觉整个世界观被摁在地上碾压了一遍又一遍,睁眼看世界,豁然如梦初醒的感觉,重组后自己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这惊人的效果简直就像被用了幻术,现在如果听到某个大名贵族的傻逼行为,心里骂句妈的智障毫无压力。
奈良鹿新知道自己没救了,已经回不去曾经那个敬畏大名贵族的自己,虽然依旧是个忍者,思想上却跟以前有着天壤之别,正是因为察觉到自己的这种变化,他才会再三思考后主动跟安乐搭话,他神圣的思想殿堂已经快被纷涌而出的思绪挤爆了,脑子太灵活就是容易多想。
他也思考过为什么自己的接受力度这么高,变化这么大,这么快,简直魔障了,最后得出结论,大概是因为,他作为忍者接受的更多是力量上的培养,工具不需要太有思想,太有文化素质,他的祖祖辈辈都是这么来,作为愚民政策下的被统治者,对世代统治土地平民的大名贵族心怀畏惧,然后自称为老师的这个人,强硬往他脑子里灌输了许多东西,把统治者高贵的面皮扒下来扔到地上踩的粉碎,告诉他这些都是由什么构成的,为了维护统治而包装上去的东西一旦被扒掉,就再也回不到过去。
她说她想成为一个伟大的教育家,他信,这犹如幻术般的教育水平,整天蹲在家里吃瓜完全是浪费。
一只手伸到奈良鹿新眼前晃了晃。
陷入自己思绪的奈良鹿新回神,一看是安乐,懒洋洋的抬抬眼皮,视线不经意触及某个地方,触电般连忙收回,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边走路一边发呆,要是前面有个坑你会不会一脚踩进去?”安乐收回手。
“不会有这种事情,我好歹也是个忍者,踩坑里摔了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奈良鹿新扯扯嘴角,眼皮耷拉下来。
“你刚才看到熟人了?”那一瞬间的异样没有瞒过安乐,她问。
奈良鹿新面无表情,“不算是熟人,只不过……很惊讶。”
“什么?”
奈良鹿新没有马上回答,他仿佛察觉到什么,目光盯紧安乐的脸,试图找出他想要的答案,安乐神态自然,没有一丝不自在,一脸兴致盎然望着他,好半晌都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找到了满满的戏谑,奈良鹿新挫败,“你应该不会没有察觉到吧,有很多人对你们感兴趣。”
“我知道啊,最近抓了这么多忍者,怎么会还不知道呢。”安乐笑眯眯,一副毫无危机意识的乐天派作风,她伸出两根手指,“原因我能想到两个,一是高产粮种,好东西当然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安心,尝到了甜头,一定有很多人想到得到秘方,阿修罗最近这么受追捧,一定引起有心人注意了,二是这个国家的高层,因陀罗太急切了,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手段还不成熟,有人察觉到他的存在也不是不可能,那些家伙也并非全都是笨蛋,这种乱世,国家之间的吞并时有发生,大名靠不住的话,自然是国家内有厉害的贵族在支撑,或许对方不是好人,能在乱世中保住自己的国家,就是本事。”
奈良鹿新僵硬,这段话信息量太大,那个因陀罗做了什么他可完全不知道。
“既然你知道是粮种的关系……”今天这么招摇上街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比如说吸引某些人的目光。奈良鹿新觉得自己今天可能会交代在这里,被俘虏后的好日子到头了。
“别说一半含一半,自己在脑子里瞎想。”安乐斜睨,“你那是什么眼神?”
“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实力,这种情况……我记得里面有千手的人吧。”奈良鹿新真心赶脚今天要完蛋,因为他竟然在大街上看到了千手一族的族长千手柱间啊!要疯!
“正确的说,有三个。”安乐笑眯眯伸出三根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