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背影之后,清关上了房门。
不过没过多久, 他家的门就被敲响了。就听这敲门的节奏, 他也知道外面的人是谁。清敞开门后低头看着又矮又小的黛西,后者两只手握在一起合起来,她也许是要把手里捧着的东西送给他。
“我看到一朵很漂亮的花。”她深吸了一口气, 抬头看着清。
小女孩脸色如常, 但是两只耳朵已经漫上粉色了。她傲娇地撅起嘴, 表现出了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来, 好像这样做就能让她好受不少一样。
“但是我很不喜欢,所以送给您了。”她敞开手掌,一朵蓝色的小小花朵躺在手心里,已经被她捂得有些蔫了。“我认为您会喜欢的。”
清愣了愣,在分辨她说的话中有哪一句是实话。
其实这个小丫头语言中含带的真心无需揣测,清真正在意的也不是她是不是真的想送他些什么。而是说,她是不是真的不喜欢这朵花?
“是蓝色的雏菊花啊,真是少见。”他面不改色地捏起蔫哒哒的小野花, “和你的眼睛一样的颜色, 很漂亮。”
嘤——
小女孩回过头去,两只手捂住了脸, 可那迅速泛起的粉色并不是两只小小的手掌能够遮掩住的。
“虽然你不喜欢,但这是我最喜欢的花。”清弯下身,一只手撩开小姑娘的额发,按在她的头顶上。他俯身亲吻了小姑娘的额头,只是轻轻地一下, 那轻柔的触感转瞬即逝。
他几乎能听见黛西内心的海豚音。
小姑娘扭过头去要跑,眩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手还捂着眼睛。她转身迈开腿,“咚”一声撞在了敞开的门上。但这点疼痛没能让她缓过神来,挪了下身体躲开门板,一溜烟地朝着在远处等待的特拉维斯跑过去了。
清直起身子,摁着门柄望向逃跑的小姑娘。
他喊道:“黛西!”
而正在逃命一般狂奔的小女孩忽然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看向清,桃色还未消退的脸上带了些茫然。她不知道“黛西”是谁,可是那位长相很好看的银发天神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心中有些呼之欲出的,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情感。。
她竟然下意识地觉得,他在叫自己。
玻璃碎裂的“咔嚓”声在大脑中响起,她记得这个声音,但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听过。
答案很近很近,就在触手可及的距离。但有什么东西将她挡住了,让她无法去触碰渴求之物。
即便变成个五岁的小孩,她也还是早熟。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恶劣与占有欲的小姑娘,常常会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想象自己的整个人生。她比别的小孩聪明,比别的小孩敏感,思绪中的事情也永远比别人多。
她歪了歪头,看向那个一向让她觉得很好看的男人:“您是在……叫我吗?”
清淡淡地笑了一下,闭上眼睛,对着她摇了摇头。
他也不管黛西的反应是什么了,回过头去锁死了门。
清背靠着门板捂住了自己的心脏,缓缓地滑坐下来。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才会叫了那个名字,没想到她真的有所反应。这一切都给了他一种“还有救”的感觉,将黛西拖出幻境的希望从一点小小的火星,变成了蔓延整片草原的大火。
可是跟那个明明已经二十岁,待在他身边时却像是总也长不大的小孩一样的黛西相比,这一个从小就得到了渴望的一切,生在人生终点的小公主并不是不好。
他知道,现在的黛西不是他的黛西。
不同的人生经历造就了完全不同的性格,还有不一样的人格。
“二选一吗……”
这个所谓的“选择”倒不是他在选女朋友,而是黛西的两段人生。一段充满不幸却苦尽甘来的人生,和另外一段渍了蜜糖一样甜到腻味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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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拉维斯看着戴上了尖角帽子的小丫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扫把和桌子上摆着的星盘和水晶球。
他忽然就有点怀疑人生:“你再说一遍?”
“我要当魔法师。”戴着尖角帽子,身披深蓝色长袍,臂弯里还挽了根木头魔杖,架势好像挽着小情人一样的小孩一字一顿地强调道,“我要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大魔法师。”
特拉维斯回身看了看窗户外面,鲜花绿草,天空碧蓝,的确是春天没错。
但他偏偏在这个温暖的季节里感觉到了秋风的萧瑟。
特拉维斯十分心痛:“你不是说要继承我的剑术,不想当公主,要成为克里迪亚斯帝国最厉害的女骑士吗?”
他年轻貌美的皇后端着一碗与季节同样不符的南瓜粥走过,轻描淡写地站了边:“当然是魔法师比较好,所有人都打得浑身泥水时,只有魔法师片叶不沾身。”
小公主非常满意地点着头:“母后说得对。”
“可是,姑娘啊。就算是魔法师,也不会每一餐都吃南瓜的。”潼恩把木头小碗递给她,帮小丫头把头发都捋到背后。“春天南瓜不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