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晰低了低头,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随即抬起头,朝众人灿然一笑:“这有什么的,重生而已。因为,我也是。”
听到这句话,谢旷的瞳孔骤然一缩,死死地盯着公孙晰,脚则下意识地朝公孙晰冲了过去。
“碰——”的一声,只见谢旷的手死死地掐住齐王的脖子,并将他的脑袋抵在了身后的房柱上。
原本,公孙晰和谢旷两人,也算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可这一回谢旷的袭击太过突然,公孙晰根本没反应过来。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谢旷恶狠狠地说道。
公孙晰的眉头微微一皱,并没有说话。这种被掐住脖子的感觉,很不好受。但是他不想跟谢旷争执,这没有意义。
谢旷见公孙晰没说话,便决定主动出击:“重生一世,你竟然还敢招惹宵雨。公孙晰,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是内疚了?想赎罪了?休想!你在做梦!上一世,你是如何冷落宵雨的,你别跟我说都忘了!只要我谢旷在一天,你就别想跟宵雨在一起!”
闻言,公孙晰一把握住了自己左手的拳头。右手则用力拽住了掐着自己脖子的谢旷的手。两相较力,公孙晰胜了。
其实早在离开绥城时,公孙晰便看出了谢旷对自己的不满。但是他不在乎,也不想跟宵雨的大哥吵。可重生之后,谢宵雨就是他那不可触碰的逆鳞。如今谢旷如此挑衅,他自然不可能再沉默下去。
“谢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我跟宵雨的婚事,轮不到你来插手。我对宵雨如何,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他不需要解释什么,他对宵雨如何,只要宵雨清楚就好。
作为话题中心的谢宵雨,此时脑子里却万分凌乱。眼前这两个人在吵什么,这两人的争执明明就是私怨而起,为什么偏要拖上她。
齐王都朝自己吼了,谢旷自然也不甘示弱:“轮不到我?出门在外,长兄如父,齐王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么?如果不是你,上一世谢家就不会被满门抄斩!如果不是你非要争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我谢家又怎么可能会给你陪葬!”
谢旷的话,说得义正言辞。可谢宵雨却知道,这种说法是不对的,是大哥的一面之词。作为一个真正的旁观者,从谢宵雨读者的角度来看,谢家齐王会亡,是政治斗争的结果。斗争双方,没有对错,只有立场的不同。
不过,若是单从谢旷的角度来看,其实谢宵雨也可以理解谢旷。所以,这段时间,谢旷对公孙晰的不待见,多半是因为这些偏见的存在。
当然,谢宵雨心里想得再通彻,都没有办法代表此时争吵双方的立场。同时,冷静过后的谢宵雨,倒是极为看得开。反正这两人吵架带上她,是顺带,吵架重点自然不是她。
公孙晰听到谢旷将整个谢府的灭亡都丢在他身上,自是不会愚蠢地扛下来。他冷笑一声:“呵。谢大公子这话,说得也未免太过轻巧了吧?轻轻松松让我背上谢府几百条人命,太让人心寒了吧。”
公孙晰在反驳,但语气却十分平静,平静到谢宵雨有些担心。
第45章 那日
上一世,齐王公孙晰最好的挚友,便是谢大公子谢旷。
两人在学习射箭时结缘,因性格脾性相近,倒成了真正的好友。旁人只知道高高在上的齐王和堂堂谢家嫡长子,是绥城最为嚣张跋扈的两个贵公子,可他们却知道彼此的骄傲与倔强。
作为谢府嫡长子,谢旷自是知晓齐王府和谢府暗中勾结之事。他知道公孙晰是有本事之人,因此也挺赞成父亲的决定。
然而,谢家败局已定之时,谢旷却并不在绥城。离开绥城以前,谢旷将谢府托付给了齐王,希望他能好生照拂。可没想到,他事情还没处理完,便等到了谢府出事的消息。
原本,谢旷可以不用回绥城自投罗网,可是他不相信送信之人的话,硬生生地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谢旷不知道上一世的最后,谢家究竟遭遇了什么,但是他敢肯定此事定与自己的好友脱不了关系。
公孙晰其实很早就发现了谢旷对自己的不满。原本他以为谢旷对自己的态度变化,是受他重生影响。再加上他后来的视线目光,一直在宵雨身上,便更是没有在意谢旷的不同。如今,他知道了谢旷也是重生之人,心中便了然了这一切的因果缘由。
他可以理解谢旷对自己的怨,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接受这份莫须有指责。
对谢旷来说,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公孙晰的怨气还有多少。但是理智告诉他,他依旧在恨公孙晰。
公孙晰冷冷地看着谢旷,眼神中没有昔日的旧友之情,倒是能看出一份不甘心:“上一世,我是怎么失败的,谢府是怎么灭族的,不都是因为公孙翰么?一直以来,他装得乖巧懦弱,我根本没料到他竟隐藏得这么深。我知道你怪我,但是这一切会变成这样,不全怪我!”
谢宵雨听着很想举手表示同意。她很想告诉大哥,你们别争了,其实这一切真的都不怪你们。要怪,得怪高凡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