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然后忽然回来把房子的每个角落都找一遍。他迅速的消瘦,就像肖楚寻生病时那样,也似乎在经受着与他相同的痛楚。
几个月后,肖楚寻的妈妈把陈星带去墓地。她指着墓碑上的照片对陈星讲,肖楚寻死了。她抓着他的肩膀,一字一顿的反复说明。可陈星没有丝毫反应,除了肖楚寻,他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伤心的母亲打了陈星几个巴掌,怜悯又绝望的说,你醒醒吧,他回不来了。你就当为了他,好好活着,行吗?
陈星终于看向她,最后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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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从肖楚寻死后开始,第一个镜头就是陈星在各个房间里寻找,直至走回琴房、坐到钢琴面前。此时镜头推近,与陈星瘦削苍白、毫无生气的脸对峙,他睁着通红又黯淡的双眼,给人随时都要落泪的错觉。然后镜头缓退,以一种渐行渐远的轨迹远离,陈星微弱的发起抖来,干涸的嘴唇上下颤动,拼了命的想要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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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映厅内雅雀无声。
顾鸣知道,这里的台词是“肖楚寻”。剧本里这样写,又批注着不能讲出口。他深吸一口气,把身体往椅背里陷进更多。他没料到是这样的剪辑,只立刻就被勾起那段近乎绝望的回忆。
那时的顾鸣对表演一无所知,能被相中是因为导演、编剧都觉得他的外形气质都与陈星相近,也刚好他的钢琴还弹得不错。虽然顾鸣看了剧本并没觉得自己跟这么个孤独症患者有哪里相近,却在拍摄过程中意外顺畅的融入到角色。他几乎是凭着本能、也真正倾尽了心力,以致在很长的时间里都走不出陈星的Yin影。
顾鸣印象最深的一场戏是陈星的死,也是他自认为演得最好的段落。当时他没去监视器前看回放,演完就沉默恍惚的缩进角落。现在他终于要看见了,他穿着昂贵的礼服,坐在大银幕前、背对满场观众,看着20岁的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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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楚寻死后陈星没有哭过,直至从墓地回到家中。
他没有再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寻找,只去了趟厨房就回到钢琴前。他把摊开在琴架上的琴谱逐页翻完,又重新翻回原来的页数。他拿衣袖小心的擦拭琴键,尽可能不碰出声响,又无可避免的按下了琴音。单薄突兀的音节响起,陈星整个人都僵住,艰难的吸进好几口气才能继续擦拭。可他的手开始发抖,越是发抖就越要将琴键按下。杂乱无章的琴声加重了持续在陈星身上的疼痛,他不知道肖楚寻死前是被怎样的痛楚在折磨,也就分不出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在痛。
陈星哭了,由无助而慌张的抽泣,演变成声嘶力竭的哭喊。他的语言能力远不及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他讲得最熟练的词汇就是“肖楚寻”。可他已经没办法再把这三个字说出口,因为肖楚寻不在了,即便他喊他,也不会有人答应。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终于被切断了。
所有的窗都紧闭着,房子的隔音很好,没有人被哭声惊扰。陈星合上琴盖,然后伏在钢琴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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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落幕,在接近一分多钟的沉寂后响起掌声。
灯光配合亮起,坐在首排的主创此时应起身上台接受采访。顾鸣却没有动弹,只泪流满面的看着银幕方向、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第16章
入围在本次柏林电影节的全景单元 (Panorama),得奖却是无望。首映结束当晚,剧组搞了个小型庆功宴,也作为临别践行。毕竟都还有工要赶,就无谓在此浪费时间。
一同来柏林的剧组成员有制片兼导演胡氓、摄影季平舟、饰演肖楚寻母亲的演员岑素、以及男主顾鸣。按理说还应有肖楚寻的饰演者商岳出席,但他这几年一心扑在话剧舞台,连先前剧组重聚都没露面。
商岳比顾鸣大7岁,入行早演技好,外形和态度都够一线标准,只可惜始终不红。他接演既是因为与胡氓的多年交情,也是想借此一搏,岂知连上映都坎坷到今。
说起来商岳还是顾鸣的银幕初吻和床 戏搭档,可拍完电影后两人就再没联系。剧组重聚时顾鸣依稀想起,即使在拍摄期间商岳也对他十分疏远,镜头前自然全情投入,可只要拍摄叫停就立刻抽身冷脸。顾鸣当时陷在角色状态里无法自拔,对此毫无体会更未去计较原委,只因他是单纯陷入陈星的个性、却没能陷入陈星对肖楚寻的爱情。那时顾鸣甚至无法确信陈星对肖楚寻的感情,是爱?是憧憬?还是依赖?在毫无表演技巧的当年,这种理解上的偏差带来不小阻碍。对手戏全靠商岳带动把控,越是深情段落就越拍得不顺。所幸是导演搭档都肯一遍遍重来,又有摄影手段及后期润色,最终结果也还算不坏。
顾鸣后知后觉的将商岳对他的态度理解为“直男本能”,可内情却是有人入戏太深、对他动了真心。剧组中胡氓是知情人,连季平舟、安娜都猜到几分,但这种事情即便知道也只能当不知道,猜中也只能当猜不中。唯独惊讶的是他到现在也没放下,即使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