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的很快,但你别忘了,一年前,那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做的决定。”
谢霁回头看着季涵背影,神色中带了几分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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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季涵已经共事了快四年。这四年间,公司一直在发展。
医药企业,陆承本身只做代理,不做研发。整个集团需要的人不多,但利润里极其庞大。尤其是一年前陆承吃下了汉亭以后,更是转了个盆丰钵满。但汉亭毕竟是老牌的大制药厂,得罪了汉亭,也给公司带来了无数的麻烦。谢霁是复大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他从陆承的公司还只有十几个人的时候,就加入了团队,此后一直跟在陆承身边。
最早接到面试的时候,其实他很不屑。他想陆承堂堂一个T大才子,为什么要走这些歪门邪道,去做药呢。他和最早的季涵一样,只是想看看陆承能折腾出什么名堂。
而这一看,就看了许多年。在他眼中的歪门邪道,不光让陆承出人头地,也给谢霁的口袋赚来了丰厚资产。他所有的同学都在羡慕谢霁,说他一毕业时就跟对了人,如今发展这么好。
只是多年下来,谢霁却愈发感到陆承对自己的疏离。
那种疏离,归根究底是不信任,与不亲近。
谢霁觉得陆承是个很矛盾的人。
他一方面很重感情,为人又讲义气。可是另一方面,他却又很难信任别人,很难真的放任自己投注感情。
他工作的时候理性、客观,逻辑缜密得像是换了个人。可他在生活中,又太容易感情用事。
虽然同样都是挂着总助的头衔,但谢霁同季涵不一样。
陆承从来不会让谢霁插手自己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谢霁思索这个问题,他归结原因:是因为季涵是gay,陆承也是,但唯独自己不是吗?
所以季涵可以贴近陆承的生活,他猜得透陆承的心思,甚至能随便进出陆承的公寓。而这些事是谢霁不曾参与、不屑参与、也不被允许参与的。
所以他只能作为一个纯然的旁观者,眼睁睁地看着陆承一步步鬼迷心窍地陷进去。
上个月财务把陆承的私人账单发过来。其中有一大笔花销,是在许青舟身上。其中有给许青舟的钱,有付给许河医院的钱,有一大笔转给他妻子的钱,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花销。
文件本来是要给季涵的,但那几天季涵出差,所以不知怎的就转到了谢霁手上。
谢霁盯着那笔账单看了很久,仿佛能透过其中的数额,看到陆承生活堕落的端倪。
那让谢霁心里忍不住对陆承有些失望。
那种失望经年累月地积压,慢慢终于蒙蔽他曾经的初心。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一章
谢霁在季涵走后以后,从休息间的外门去,在阳台上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彼端,是汉亭制药的一位管理。
这个号码,在过去的半年里,无数次打给过谢霁,也给他发过无数信息。
谢霁从一开始的未接听;到后来接起来,安静地听着,直到冷硬说,你不要继续sao扰我了。
现在,他终于第一次,主动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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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舟正在医院里探望许河。
高档疗养院内,老人已经独自生活了很久。
他的日子过得非常闲散,除了每周三次的透析以外,大部分时间,许河都是在自己看书、写东西。
最近他新认识了隔壁床的病友,对方是个传统出版社的退休老干部。
许河觉得对方很有见识。
他们一来二去聊了很久,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许河,让他萌生了些许写书的念头。
——你教了一辈子的语文,想必文采斐然,可自己却没出过书,有点可惜了。
——人活了大半辈子,经历了那么多故事,死后不就都全带走了。
——你若是写,我就能替你出版。就当是给百年后的自己留下点什么。
这话让许河异常动心。写书,出版,那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念头。于是最近,许河真的忙了起来。白天除了治病,就是趴在医院病床的一方小书桌上,戴着老花眼镜,在格子纸上勤勤恳恳的书写。
许青舟到的时候,在门口叫了好几声,许河都没听见。
于是他在医院四处走了走,朝着护士问了问情况。自己同李琴琴离婚的事情,陆承说到做到,真的没让许河听到一丁点的风声。
许河的生活的很古板,很少用电子产品。一所老房子住了几十年,朋友不算太多。以前偶尔过节,还有学生带着礼物来看他。现在搬到了疗养院,便同过往的人彻底断了联系。
许青舟心里踏实了一些。他问了问医生需要注意的地方,又去超市里给许河买了很多水果,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许河终于揉着手腕抬起头。
“小舟啊,你过来了。”
许青舟叫:“爸。”他说,“我来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