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多阻碍越坚定。你我不该成为她成长中的绊脚石。”
“可是师尊·····”
“为师知道你的意思。可你想过没有,这天下既然注定要乱,死去一个应运而生的乱星,上天还会再派一个来。到那时,卷入其中的你我,便再难窥测机缘。闵棠她如今很好,日后她若有难,你当助她一把,不可叫她丢了初心。”
“这便是师尊的应对之策吗?”
老阁主点了点头。沈适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师尊,我做不到袖手旁观。”闵棠根本就不是良善之辈。一条狗尚且要斩尽杀绝,何况是他日阻挡她的人?他不能留她活着,哪怕要他的性命。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你若放不下,为师也只得叫你去静室反思。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沈适没有反驳老阁主。他既然敢将心中所想在老阁主面前吐露,就不会因为要去静室反思而改变主意。
静室在天行山顶上,除了给受罚之人送饭的人会上去,平日少有人去那里。沈适在静室中一待就是两月,从初冬到了深冬,始终不改心中信念。
然而让他始料不及的是,那场铺天盖地的大雪阻断了上山的路。大雪下了三天三夜,山上积雪深过膝,上山要冒着生命危险,沈适因此断了粮。
沈适从小在天行山中生活,不说华服山珍,也是吃穿不愁的,饥饿的滋味从未尝过。天上的大雪没有停的征兆,雪不停路不通,吃的就不可能送上来。没有师尊的命令,他不可能走出静室。出来就意味着他放弃了他的坚持,不出去他可能会死在静室中。他从未想过,死亡会离他如此近。他若死在静室中,大概会成为第一个因为反思饿死的人吧。
饥饿不是一个好的体验,可他不愿意出去,心中却生了奢望。万一那送饭的人下一刻就来了呢?他不用送饭人日日冒雪送食物上来,给他几个馒头果腹,给他一壶水就好。可那送饭人一直没有到,就在他绝望等死之际,静室门被敲响了。
他打开门的那一刻,竟然看到了闵棠和她身边叫秋月的小丫头。两人身上落满了雪花,手上提着一篮子酒菜。那一刻,沈适心跳如雷。除了他自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在看到闵棠那灿烂笑脸的一刻,他竟然动了杀机。
那一夜,听着闵棠叽叽喳喳说了许多话,沈适都忘了。唯有一件事,他记住了。原来闵棠在他走后并没有杀那条恶犬,不过是将它拖到水边,按到水中狠狠淹了它一回。
“为什么要杀它?虽然那条狗很讨厌,追着我跑了许多路,要不是师兄出手相助,我很有可能要被它咬一口。也不能因此就杀了它呀!师尊说过,万物生灵皆由天赐,不得肆意杀害。我虽喜欢打猎,却不滥杀的。它追我,也是因为我要抱走它的孩子。”
师尊教她敬畏生命,她记住了。他助她一把,她便冒雪上山为他送吃的。而他呢?
青山师傅将闵棠和秋月接下山后的第三日,沈适走出了静室。
后来,在闵棠写信向他求助时,他遵师尊遗命前往京城为秦容医治眼睛。卷入这一团漩涡中,看不清未来,他并不后悔。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是非对错本就难定!谁能肯定地说,他执着于的对一定是对的?
天下纷乱,最终走向大一统,何尝不是大势所趋。
沈适驻足风雪中,任由飞雪落在他的身上。小道童从屋里出来,见他迎风而立,一阵小跑着过来,拉着他的衣袖,晃了晃。
“师尊,雪太大了,我们进去吧。”童音稚嫩,却带着一份担忧。
沈适拍了拍小道童的头,随他一起走进屋里。一老一小的身后,雪落纷纷,不多时,师徒二人的足迹被大雪掩盖得一干二净。
是非对错,一念之间。
99.执着【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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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冬天的风总比京城要暖和, 带着一股浓浓的shi意, 不像京城, 一入冬那风就跟钢刀子似的,刮在人脸上刷刷地疼。刚嫁过来的第一年,她一点也不适应,到如今虽然好不容易适应了,要离开时,她却没有半点不舍得。
林如许看着往日里熟悉的街道, 缓缓放下了车窗上的帘子, 隔绝了与岭南的最后一点联系。她习惯了岭南的气候, 却不留恋这块土地。在她的两个孩子相继夭折后, 这里已经没了值得她留恋的人。
她的身体她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了。如今不过是强撑着,想要回京看一眼她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那里才是她的家,有她的家人。如果可以, 她多希望她从来不曾离开过。可惜, 她不是真正的林家女, 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也许是母女连心,父亲以为他瞒着母亲, 母亲就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不然, 母亲早就知道她的亲生女儿已经夭折的真相。为了查清楚她这个冒名顶替者的身份, 母亲找到了她的生身父母。弄清楚她不过是父亲许下银钱并重诺从她的生身父母那里买来的, 只为了不让母亲伤心的孩子后, 母亲才真的认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