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里的东西径自走向屋子内唯一的一张桌子前。而在桌子旁的沙发上躺着的,一眼看上去像是尸体一样连呼吸都微不可见的人,却根本没有因为有人走近而发生一点点变化。
席瑞把手里的托盘放下,揭开托盘上的盖子——不是每天一次必不可少维持人类基本生命的能量ye,而是货真价实的可口饭菜。
饭菜的香味迅速冲淡了屋子里令人难受的腐朽气息,仰面躺在沙发上的人依然不动分毫。
“今天的晚餐是nai油可可饼和马里斯鲑鱼汤,白指挥官一定要尝一尝。”席瑞说着,搅动鱼汤里的汤勺,让鲜香的味道更容易的溜了出来。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席瑞把勺子放下,有些无奈的说:“白指挥官真是固执,没办法……这是您换下来的衣服吗,我帮您洗一下。”
他手指指向的地方,根本没有任何“被换下的衣服”。席瑞又咕哝了两句,转过身走进了房间内唯一的一间洗手间。洗手间的水龙头被打开,哗啦啦的水流声透过薄薄的门板传了出来。
席瑞出来的时候,那身刚穿上不久的医务兵专用军服上的扣子已经少了一颗,而冲水声依旧在继续。
“白指挥官。”席瑞的语气恢复了让人惊讶的冷静,看起来不过是刚刚成年的年纪的席瑞跪坐在沙发旁边,摇着微闭着双眼的白司成,“我刚刚接到陆指挥官的联络,自由军很快就要进攻古兰辖区了,请您一定要振作起来。”
毫无血色的,像是永远沉寂在睡梦中的脸上没有发生一点变化,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一定会让人以为眼前躺着的不过是一具尸体。
担心白司成会像以往一样对他不予理会,席瑞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说出来:“虽然这次进攻古兰辖区的名义上是新自由军,但是大部分兵力和物资是由联邦直属军副司令,也就是您的父亲白振云将军提供的……”
自从古兰辖区沦陷以来,一直没有睁开过的双眼终于颤抖着张开,原本清亮的双眼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雾。白司成那张变得和肤色上的苍白一致的嘴唇张开,沙哑的声音溜了出来:“父亲……”
或许是太久没有开口了,他只说了一个词,嘴巴上下抖动着还想要多说些什么,却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没错,陆指挥官说一定要最快速度的攻下古兰辖区,否则被女王发现白将军居然私自调走军队……啊,我和您说过的,莎拉公主已经继任王位,军部现在也已经臣服于王室。”当说到“莎拉公主”的时候,席瑞的语气变得有些异样,不过白司成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微小的变化。
他只是在想,古兰辖区易守难攻,曾经第七军团驻守古兰辖区时,即使面对两倍于自己守军的耀野人也能把对方逼退数百里以外。而现在,两方的处境调换了一下,即使有父亲的帮助,想要短时间内拿下古兰辖区又谈何容易呢?
白司成那双蒙上灰雾的双眼,看着席瑞的,“有多少……在坚持……”
席瑞从他破碎的语句中推测他问的应该是有多少没有投降的军官,一想及此,原本张大的碧色双眼黯淡的下去,“只有,您一个……”
像带领第五师的多德上校和带领第六师的布兰登上校那样宁死不屈的耿直校官,早在动乱开始时就被穿梭的能量弹击毙在战场上。而留在驻地的大部分是工程兵、医务兵、指挥人员、后勤人员一类的非战斗主力人员,在被用黑洞洞的光束枪指着的时候,他们早就宣布投诚了,就连席瑞也是没有选择的跟随医务官投降才得以存活下来。
一个刚刚脱离了实习生身份的医务人员,一个还被囚禁着的指挥人员,仅仅靠两个人的力量想要助新自由军一臂之力,怎么可能做得到?
流水声依旧在继续,白司成的双眼又微微磕上。
席瑞垂下头,棕色的头顶对着白司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深深呼吸的两下,重新抬起了头,“白指挥官……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白司成的眼睛微微张开。
“您还记得第一年前的迪戈里辖区的战役吗?”
白司成点点头,任何一个联邦人都会在历史课本上学到那拯救了联邦命运的一战。十一年前,唐煜还没有成名,陆明彦也还不为人们所识,自由军才刚刚成型,联邦军校也只是一所稍有名气的军事学院。
和耀野军的战斗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两支军队也只有白振云领导下的第七军团和吕清领导下的第一军团。战况空前的惨烈,除了两支军团所在的右翼,其他两侧节节败退。耀野军高歌猛进,一路攻下联邦近三分之一的领土。
而令所有历史学家迷惑不解的是,耀野军的进攻主力在一夕之间被消灭半数有余,联邦沦陷的失地不过数天之内就被重新夺回,耀野军也暂时收敛了爪牙,整整个一年没有再向联邦进攻。
“十一年前,我是第七军团医务部一名非常普通的医务兵……”
白司成抬眼看了他一下,一个看起来只是刚成年的少年说出这种话,无法不让人觉得诡异。席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