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虽然他的笑容很得体,站姿也很标准,显得神采奕奕,但疲惫还是从他身上的每一个不经意的角落透出来,他身上带着一种很难让人察觉的“透支感”,仿佛他已经到了极限。
他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顾昭雨。他感到心疼和难过,好像有把钝刀子在切他的心。但他却不能走上去,哪怕只是打一声招呼。
顾昭雨恨透他了吧,这样也好,毕竟他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其实不太适合还保留有太多私人联结。
他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就应该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去执行他的计划,去完成他的最后一点价值。
他叹了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和从容。
他端着托盘,回到了派对现场。
“哎,小哥,你等一下。”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他的步伐僵住了——是闻莺。
但他的换装实在太成功了,或者说,闻莺的心思完全没在一个小小的侍者身上,她只是想从他的托盘里拿一杯鸡尾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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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闻莺从一个高个子的侍者托盘里拿了一杯鸡尾酒,甚至没有费心抬头去看他的脸。
她太紧张了,心里都是沉重的心事,这已经是她的第五杯酒了,她手心全是汗。
她看着不远处的顾影后,众星闪耀的场合,她也依然是最明亮的那一颗,被拱卫在人群中,谈笑风生,巧笑倩兮。
她需要和她谈谈——顾影后已经故意忽视她好几天了,而她想说的事情,在她看到今天的顾昭雨之后越发显得重要起来。
她吞下手里的鸡尾酒,不顾旁人的目光,勇敢的一甩头挤进了人群里。
“顾影后。”她挤出一个微笑,“生日快乐!”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顾影后当然不能对她冷脸,她也真不愧是大满贯影后,马上展开一个和蔼温柔的微笑,她甚至抱了抱闻莺。
“闻莺!”她的语气仿佛见到了亲闺女,“找你好久了,你跟昭雨说话了吗?”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她们就像是一对亲密的忘年交,顾影后亲昵地挽住闻莺的腰。
“还没。”闻莺低声说,“我需要跟您谈谈。”
顾影后微笑不变,“谈什么?”
“……一些事。”闻莺说,“可以私下谈谈吗?”
“今天是我生日,闻莺。”顾影后平静地说,“有什么话不能之后说呢?”
“不能等了。”闻莺说,“您难道想看昭雨垮掉吗?”
顾影后的笑容闪动了一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您明白。”闻莺说,“是有关萧蘅的——您现在必须跟我谈。”
她说完,转身朝僻静的阳台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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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影后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她冲朋友们点点头。
“有人看见昭雨了吗?”她问,“我最好去看看他,让他别喝多了。”
但她并没有去找顾昭雨,而是避开想攀谈的人群,来到了阳台。
闻莺望着远处的悬空游泳池,正在出神。她身边没有其他人,在喧闹的音乐声中,勉强构成了片刻的安静和隐私。顾影后走过去,先是轻笑了一声。
“不喜欢派对?”她问。
“一直不太喜欢。”闻莺说,“我长大的环境……不太有这种场合。”她又解释道:“我父母都是老师。”
“嗯。”顾影后点点头,“没有父母帮衬,你在这行应该很辛苦吧?”
“还好。”闻莺说,“我有顾昭雨。”
顾影后没有马上搭腔。她只是沉默地望着城市的夜景,脚下的车水马龙,她轻声说:“既然这样,你就更应该知道什么是对他好的选择……”
“你骗他!”闻莺爆发了,“是你对不对,你胁迫了萧蘅,你用我给你的东西逼他跟顾昭雨分手……”
“我只是跟他谈了谈,”顾影后的笑容渐渐冷下去,“所有选择中,他选了这一条。”
“你没有把那些东西给顾昭雨看。”闻莺说,“你只是逼萧蘅离开,因为你知道他很自卑,不敢让老顾知道……”她很绝望地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影后看着她,在她的逻辑里,这件事其实到“发现笔记本”就结束了,把东西交给顾昭雨,顾昭雨自己去判断,这是一个朋友的思维,但不是一个母亲的思维。
一个母亲,尤其是一个将要离世无法陪伴的母亲,她会做的选择绝对不会一样。她不能容许存在那样的的几率:顾昭雨看完资料,仍旧决定和萧蘅在一起。
“你说的义正言辞的,”顾影后冷笑,“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去把东西交给他?”
她怕什么?还不是和自己一样,怕顾昭雨发了疯、蒙了眼,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