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了,哪儿有人会想到他们啊。能回家的还可以回自己老家去和亲人团聚,但不能回家的--有些是家里人知道了打工的真相觉得丢脸,有些也是自己不想回去,宁愿就在外面这么漂着--这时候,他这个妈妈桑,于情于理都应该把留下来的人聚集在一起,大家嘻嘻哈哈吃喝打屁混个一天,既打发了时间,也为来年的工作打好群众基础。
"那,小栋,今年又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今晚就把菜单拟出来,保证让大家吃好喝好!"
"......"
沈国栋很卖力地准备了两天。
炒锅煎锅电子炉,连平时放在壁柜里的大号锑锅都派上了用场,蒸了满满两层的烧白、羊rou、排骨和肥肠,自家卤的各种卤味、以及两道完全不同类型的浓汤,到了请客的正日子,更是起了个大早到菜市场买新鲜蔬菜,一回来就钻进厨房抄起两把菜刀咚咚咚地剁排骨。
这么有干劲儿的样子总算也感染了VV,这娇滴滴的人居然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小时,甚至还难得地跑进来翘着手指问要不要帮忙。
十点多钟第一批客人进门,把礼物一递上就开始嚷嚷:"麻将麻将!摆出来!"
沈国栋在厨房里也听得到喧哗声中哗啦一声麻将牌倾泄在桌上的声音。噫,这麻将声代表着国泰民安呢。他有点愉快地微笑起来。
这一天的气氛非常好。
大家吃得开心,玩得也很开心。饭后麻将两桌,扑克牌一桌,还有人看影碟什么的。沈国栋捧着切好的水果出去的时候客人们先后都表达了‘呀,今天辛苦小栋了'之类的慰问,几个成熟貌美的姐姐更是拉了他‘别去弄了,来来来,坐下来打牌'。
因大家以前都在一起玩过,也比较熟,所以沈国栋并不显得拘谨,笑着推辞:"你们打那么大我哪敢参战,还是看你们打好了。"
"那小栋来帮我打一把,我霉死了,要歇下手气。"
就这么被推上了桌子,居然运气奇好地胡了一把清一色自摸,那小姐欢呼起来,火辣辣地捧了他的脸就是一记猛吻,沈国栋闹了个大红脸不说,众人哗然,VV更睁着眼叫道:"哎!便宜不带这么占的啊。"
屋子里正闹哄哄地笑作一团,叮咚--门铃响起来。
30 沈国栋正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听到门铃一响,立刻如蒙大赦一般,"你打吧,我去开门!"
"哎?别呀,继续啊!" 那小姐忙着收钱之余还想腾出一只手把他抓回来,却被其他人一把拉了歪在座位上,"我说你就放过人家小栋吧,纯情小青年,禁不起你荼毒的。"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连沈国栋也撑不住地笑了。
他一边笑一边侧身从桌子和沙发缝隙中挤了出去,伸手扭开门锁。打开门的时候眼底眉梢都还遍布着收不也收不住的笑意,可是,等他看清楚门外来者何人时,那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全都散去,转而变成一种错愕到极致、手足无措的神情来。
门外站着两个人。
一个认识一个不认识。
认识的那个是霍英治,衣冠楚楚;不认识的那个跟在他后面,看模样仿佛是他的司机。
衣冠楚楚的霍英治空着双手,穿着司机制服的那个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
这种即使做梦也不会梦到的超诡异场面让沈国栋出现了片刻的大脑空白。
霍英治。
这明显跟他们不是同一阶层甚至不是同一城市即使是在住院的时候也没有和他们有过多交集的人,在过年期间服饰整齐地来按他家的门铃,甚至还带着疑似礼物之类的东西......
"你--"
"谁呀?是谁呀?"VV坐在牌桌上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虽然明知卫朝宣不可能提前这么早回来,但心底里也抱着一个‘说不定会给我一个惊喜'的希望。只是碍于角度的关系根本就看不到门外那人,沈国栋又没有及时地告诉他答案,所以他想思不定,干脆把牌往桌上一扣,丢下一句‘等等'便趿了拖鞋跑了过来。
等到拨开沈国栋的肩头看清楚门外的情形,即使随机应变如VV也不由得发出一声意外到极点的声音。
门外的霍英治长身玉立。
他微微地抿起了嘴,眼皮儿轻轻往上一抬,露出两颗清清亮亮的瞳仁。视线有意无意地往沈国栋脸上一扫,转而投到VV脸上:"......新年好。"
如此应景的祝福话从一贯冷面的霍英治嘴里说出来,沈国栋至少呆滞了三秒钟。
而VV呢,虽然也是暗中抽搐,但还是慢慢露出有点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