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的重叠人影在四周忙碌。耳朵有时候会听得到几句不太确切的交谈,隐隐约约他有一点知道自己又回到人间医生正在修理他身体的安心,但安心的同时却又闪过一丝隐忧:万一这身体不争气怎么办?他不想刚有一点希望就又挂掉啊......
他就这样在患得患失的心情中彻底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
"喂!"
......
"喂!"
......
迷迷糊糊的被唤醒,沈国栋努力地睁开眼皮,看到正上方一张陌生的严肃面孔。
"总算是醒了,你都已经睡了一天了。"
沈国栋眨眨眼,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糊涂。对方对他这种慢半拍的反应很不放心,沉不住气地问他:"跟你说话呢。......你能看到我吗?"
沈国栋下意识地点点头,慢慢地才恍恍惚惚明白过来:眼前这人......不就是跟他有‘过命交情'的那个少年吗?
象被当头泼了盆冷水,他突然完全清醒了,一个鲤鱼打挺--立刻惨叫一声。
他费力地抬头往下看去,才发现自己右腿裹着厚厚一层纱布,而手上也吊着点滴。因刚才那一下大动作,受伤的地方忠实地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疼得呲牙咧嘴,也有一点想落泪的感动。对于刚刚经历过死亡的他来说,此时的痛感是多么难能可贵啊。
毫无疑问,他是彻底地活过来了,并且,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
看这房中的摆设,这应该是一间高级单人病房,墙上的时钟显示此刻是午夜零点。
这是一个奇妙的时间,昼与夜的交替,Yin与阳的临界,多少病人挨不过这一刻,又有多少异形在这个时辰撑不住现出原形。沈国栋在这一刹那似乎有点明白了为何本应人鬼殊途而他却可以清楚地看到这少年的原因。
"我想你一定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少年这种谈判的语气让沈国栋有一点微微的心虚。"嗯......"
他当然知道这少年才是这身体的正主儿,想到当时自己那么不管不顾地扑上去--如果没有成功那也还罢了,偏偏瞎猫碰到死老鼠,误打误撞地他真的还阳了!这就难免有种占了他很大便宜的感觉。
他看看他,小小声分辩:"可是,是你自己说要赔给我的呀......"
少年皱一皱眉,不太适应在自己那张脸上出现此刻这种小心翼翼的表情。他忍耐地闭一下眼睛。"......我并没有反悔。"
"哦!"这一句话已足够令沈国栋窃喜,但同时,又为这种明显表现出来的喜悦而感到有点羞愧。他知道自己表现得象个爱占便宜的小市民,但到底关系到生死大事,叫他在这个问题上讲风度做君子,那也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少年盯了他许久,神色渐渐变得有些奇怪,"我只希望你也不要后悔才好......"
"咦?"
这话说得有些奇怪,沈国栋静下心一想,忽然生出些不安。
老实说,他扑上这具尸身的时候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纯属垂死挣扎的那一种。但他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成功了!
--成功的感受是怎样的?沈国栋的回答是:固然有巨大的惊喜,但更多的却是一阵阵的恐慌。
不可能不慌。尤其,在听了少年这句话之后。
广东有句俗话,叫白狗偷吃,黑狗挡灾。他现在冒冒然上了他的身,顿时现实生活中一切顾虑全都接踵而来:他是什么人?有什么社会背景?以往过的是什么生活?有没有什么隐疾?又有没有闯过什么弥天大祸需要他沈国栋去收拾烂摊子?
人生本就是一场冒险,更何况是这样中途插入别人的人生。沈国栋越想越慌,连吞几口口水,抓紧被子简直快要颤栗。
"你......那个......没什么吧......?"
这样吞吞吐吐的话那少年居然也听懂了,眯了眼看他。这男人明明比他多着十来年社会阅历,却还是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他在怕些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有些快意。哼,他的身是这么好上的吗?既然以他的身份复活了,那以后会有什么遭遇可就要自求多福了。带着一点恶意的神情,他缓缓开口:"你要知道,我生前的日子......并不好过......"
沈国栋的小心肝儿顿时就那么颤了一颤。
看了看他,少年眼中那种‘现在你知道后悔了吧'的讥笑神情让他猛然起了一股血气之勇。他咬咬牙,不肯服输:"我相信......性格决定命运!&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