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沅的手很软,很无力,但林桑的感官此刻却无比鲜明,那些遥远的,三四岁孩童脑海中的点滴记忆碎片,却随着这片风雨,呼啸而至。
久违的妈妈味道。
“林太太,我送您回去。”一直静静看着娘俩的顾牧辰,直到林桑把那支十二厘米的高跟拔断,一把背起谢瑶沅,才轻轻地出声邀请。
“是牧辰啊,要的要的。”谢瑶沅眯着眼,在大雨溅起的白雾中,看清轮椅上的人时,马上就高兴坏了,准女婿用车送丈母娘,没毛病。
与别墅里的客气疏离不同,顾牧辰声音虽轻,但林桑却听出,这个邀请很真诚,她冲他灿烂一笑,把谢瑶沅扔进管家开过来的车里。
管家正要放下滑道,被林桑阻止,她走到顾牧辰面前,也不说话,连人带轮椅一把抱起,轻松放到副驾上,朝呆了的管家吩咐:“开车。”
管家搓搓眼,抱人的林先生面色平静,被抱的顾大少面色更平静,好像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难道,只有自己不正常?
最终,还是天真无邪的谢女士出言解惑:“我们家桑桑天生力大,打架,从来不带输的。”
得到答案的管家连忙捧场:“好厉害。”
谢瑶沅不符合年龄地人来疯:“是呀是呀,桑桑好厉害的,我的闺蜜们都夸奖,说他一点也不像南方的男孩子,比北方的汉子,还要man好多。”
顾牧辰静静地坐着,脊背挺拔,虽然与相互吹捧的两人近在咫尺,却自带屏蔽功能,仿佛远隔万里。
雨越下越大,管家眯着眼,也不再说话,车像只老gui,在风雨中缓慢前行。
谢瑶沅望着天气,从包里拿出手机,开始给她住院的老爸打电话:“爸,您别急,等雨停了,我再给您送饭。”
有洪亮爽朗的声音传过来:“小沅沅不急,今天你不用过来了,我这里热闹得很,有八个漂亮老太太争着抢着给我送饭呢,哈哈哈.......”
谢瑶沅瞥瞥嘴:“爸,小心我妈从青山公墓爬出来咬你啊。”
谢老爷子顿时气弱:“哎,没办法,谁让你老爸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天天拒绝漂亮老太太,很折寿的好不好,女儿。”
谢瑶沅翻着白眼:“折寿好啊,我妈都等你二十年了,你再不去,我怕她也招架不住那边天天围绕在身边的八十八个帅老头的献殷勤呢,老爸。”
这对父女俩,妥妥一对老年花瓶和中年花瓶,林桑不地道地猜想,原主那早死的姥姥,是不是被这爷俩给气死的。
谢瑶沅很快给出答案:“桑桑啊,你姥姥比妈妈我还漂亮,就妈妈这颜值,在家里也就只能屈居个智商担当。”
谢女士,您对智商担当的入门标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管家对这爷俩很感兴趣,笑着说:“我们也去医院,正好顺路。”说完才觉得不妥,向自家雇主请示:“可以吗,大少?”
顾牧辰侧过头,声音很淡:“可以。”
一辆自行车摇摇摆摆地从左侧超了过去,林桑再也忍不住,撸着袖子:“黄叔,我来开吧。”
管家眼睛眯得发疼,听到后立马停在路边,跟林桑换了位置。
“桑桑,你行吗?驾照都还没过实习期呢。”谢瑶沅一脸担心。
“不太行,您系好安全带,自求多福吧。”林桑扯起嘴角,坏坏一笑,轰,踩下油门,车子猛地冲了出去。
自己没事就爱飙个跑车的人,你说行不行?
管家两手死死把住前椅背,觉得老命会交待在离职前的最后一天。
“臭小子,你在开船呢?”硬核不是很高的车子有点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疯狂,在风雨中左摇右晃,如同一艘急流而下的小舟,好像下一秒,就会被狂风高高抛起,再重重落下,碎成废片。
旁边的顾牧辰一声不吭,不会吓到了吧,林桑微微侧头,不禁一愣。
清雅俊美的侧颜带着点点笑意,身体微微前倾,好像在感受御风飞翔的快感,好看的脸颊如同被月光轻拂千年,泛着清贵的高远。
林桑迅速别过眼,这男人,看到就让人心尖发颤,极度危险。
医院的停车位一如既往地紧张,林桑用一个高难度的拐弯超车,成功别过一辆红色跑车,在最后一个停车位上把车泊好。
身后跑车死命地按着喇叭,大有路怒发作,要冲上来决一死战的癫狂。
“下车。”林桑解了安全带,向后,拉开车门,朝有点怕事还坐在那安静如鸡的管家和老妈一摆头。
红色跑车还没走,不顾它身后一长串的车在不耐烦地按喇叭,看林桑下来,车窗落下,露出一个叼着雪茄的黄毛头:“小破别克,也敢超我的车,给老子倒出来,小白脸!”
“布加迪超跑开出拖拉机的速度,还好意思在这腆着脸耍泼,快走,造成交通阻碍了没看见?”林桑单手扶着车门,眼皮子抬了抬,就这小瘦黄毛的鞋把子脸和憋脚的车技,在前世,给她提鞋都排不上号。
小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