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些泄气,但并未打消念头,很快就从沮丧里窥见生活新希望,笑着同场上的人说道:“我们也快点赶路吧,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风险呢。”
郝云虽然非常不屑地看了程述一眼,但还是矜持地直了直身子道:“小南说得有道理,我们快点走吧。”
在一路向前的途中,程述这才了解到这队人昨晚发生了什么。
原来昨晚因为林子里天黑,伸出手都看不见五指,队里的张松就忍不住把灯给打开了,虚拟世界里还追求享受地烤了点rou,不一会儿将入睡时候却感觉脸上一片冰凉shi濡,手一摸却是一个圆粗的柱体,身体滑腻。
那人大概也是睡傻了,抱着那东西就翻了个身,手里搂着嘴上还叫了声媳妇儿的小名儿,别提梦里有多美,旁边守夜睡得迷迷糊糊的王林却在朦胧中睁开眼时被这东西给吓得哭爹喊娘叫妈妈。
这么一喊,张松就醒了。
☆、第六十三章
灰色的空间里,安静得恍若死寂。
一个身影悬浮在空中,如果忽略微微起伏的胸膛和平缓的呼吸,大概就是尸体的最好范本。
程述仰头盯着悬浮闪烁的星流,一时间竟有些茫然。
要怎么流逝,才能让数不尽时光似洪荒,朝夕成海。
遥远的欢欣喜乐,难过惆怅,在拉到无限的岁月里压缩成一个不见光的角落。有些人渐渐模糊成一个剪影,有些人已经似光似尘埃,早几百年就在程述的脑子里灰飞烟灭,丢失最严重的是复刻在回忆上的感情,抽丝剥茧一般,慢慢去了鲜活的颜色,剩下的是仿似完全陌生的人和事。
他旁观所掌大界里的小世界,偶尔一点模糊的记忆片段会和跳动的画面重合起来。
历历仿似曾经。
程述成为掌界者之前,还是个炫酷的学生仔。
他对炫酷这个词没有什么概念,完全是被头衔。因为在大家青春期荷尔蒙正盛那会不太走寻常路,所以显得与众不同特别酷。
当男生普遍半长非主流发式,程述是原来的样子,当男生偷偷摸摸往耳朵上挂耳钉,程述是原来的样子,当男生开始耍痞气学小流氓,程述还是原来的样子。
洗得发白的衣裤,干净整齐的头发,长年不太有表情变化的脸,在一群妖魔鬼怪中可谓鹤立土鸡群,加上一张脸杀伤力太强悍,校园中简直好似传说的存在。
虽然大家都自认是矜持而有内涵的女子,但这么一朵活生生的高岭之花在面前成天晃悠总是有那么几个陷入魔障的,后世俗称,迷妹。
迷妹团每天打扮如同后妃争宠,一天摔倒在程述面前的姑娘几乎能铺满一整条小路让他踩着过去,因得习惯成自然,程述开始还本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扶一扶,后来已经能目不斜视地绕过去,嘴巴里背着的单词都不带倒带的。
不过还好那个时段大家都走的不胜娇羞温柔小意风,自立自强粗犷坚韧还不太有市场,否则程述收到的大概就不止是爱心盒饭了,指不定哪天就出现一整盒五金店批发刀片。
程述甚欣慰。
然而校园希望之星这一篇不是程述记忆里的主线,充其量是个a级副本,他前期的人生调调走的苦情那个路子,秋风萧瑟的王家卫风格。
总结一下就是,吃不完的凤梨罐头掉不尽的悲剧坑。
爹妈离婚,爷爷nainai因为他妈妈的缘故顺带着也不待见他,外公外婆去世得早,大人的感情破裂以后他就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
真真是上不去又下不来。
刚离婚的那一年,两个大人虽然老推着责任,但好歹还是划了时间来陪他......看个电视什么的,哪怕就这照顾时间的问题吵得也多,可一家人总是在一起的。
但小不点儿的程述就想不清楚,整整七年的时间,怎么会因为一纸社会契约的宣告结束转眼把亲缘视作负担。那些鸡毛蒜皮的针锋相对下掩藏的一道又长又宽的深壑其实已经把他的父母划开得太远,而他自己就在那个沟壑的中央。
两个人气急会摔门离开,却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带他走。
所有闹腾的平息是在他八岁的那个新年。
窗外的烟火一朵朵在尖厉的啸声里炸上天空,小程述沉默地趴在窗台上,那么绚烂的色彩和光亮,在他的眼睛里绽放,内里却一片死寂。
他爸爸在不久前打电话过来用一套流利的官话表示了中华民族这么重要的传统节日他不能相陪的遗憾和浓浓悲伤,说到兴头上的时候却一顿,程述敏锐地听到电话那端有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娇嗔着怎么还没打完,那句本来想说的话被他硬生生咽回去。之后程父果然就言简意赅得多,明显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于是程述善解人意地帮他挂了电话。
他了解,所以他不会干涉。
至于程母,程述完全不知道她的新号码。游曳于上流人士交际场所的程母最怕别人重翻在她看来难以回首的老账,那个堪称负累的儿子永远都是那段被她视作污点的过去抹不掉的证明,因此她离婚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