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得她叫了出声。
她抬眸去看,就见钊哥儿埋怨地看了她一眼,眼里倒没看出有甚心疼的。
妤姐儿搁了笔,忙从书案前赶过来扶她,而自己的爹就如十六年来一般,对她不闻不问,只不冷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三姐姐,快坐下歇会,疼么?”
如姐儿心寒不已,摇了摇头,就由着妤姐儿扶到杌凳边。
如姐儿也不是不识礼之人,她忍着痛先同江旷请了安,等江旷让她坐下,她才得令坐下。
江旷喊了妤姐儿回来,“还差几句,一事起一事毕,你先写完这几字再说。”
妤姐儿点了点头,回了书案前,挽袖提笔,落笔谨慎,个个都摒了呼吸,就看她写字。
如姐儿妒意一瞬就被眼前此景激了起来,不过是写几个字,须得这般夸张么?
方才书童通传,里头一声不吭,就是为着让四妹妹写字不成?
她看着眼前的全神贯注地盯着妤姐儿下笔的两人,心头的郁气难平,明明是寻来她说话的,却偏偏不把她当回事。
钊哥儿是她的胞弟,江旷是她的父亲,可这两人,与她的关系倒还不如妤姐儿。
妤姐儿是以功于学问才得了江旷的赏识,这她自然是知的,她也尝试过随妤姐儿一并向江旷请教,可江旷仍是对她一般,面上的笑容也多是给妤姐儿的。
日子久了,她不再为讨好江旷,赶着上来热脸贴冷屁股,费心请教学问了。
钊哥儿从小便在秦氏膝下长大,早早便记在了秦氏名下,即便她与钊哥儿体内留着同样的李氏血,但钊哥儿也不是李姨娘的孩儿了。
绣鞋之下的脚趾隐隐作痛,但她一声也不敢发,只得咬牙忍隐。
书案那头的妤姐儿呼了一口气,旋即便听闻搁笔的声音。
如姐儿抬头望去,就见江旷摸着胡子,笑yinyin地赞道:“妤姐儿如今就是连馆阁体也写得颇好了,真是孺子可教也。”
钊哥儿也搭嘴,“我瞧四妹妹写得,与我写得倒是相差无几了。”
江旷笑着拍了钊哥儿的脑袋,显得亲热万分,“你还好说,人妤姐儿比你还要小上两岁,簪花小楷,梅花小篆,哪样不比你写得好。就今日的馆阁体,也比你上回交与我看的要好上几分。”
妤姐儿见江旷开口损钊哥儿,便忙给他长面子,“我与二哥哥岂能比,二哥哥一心专注做文章,我闲来无事,不写写字也不知该作何是好了。这也勉强算得上是术业有专攻罢,大伯父莫要嫌二哥哥了。”
如姐儿在这头看三人你来我往,一句句地聊得甚是愉快。
如姐儿蓦地起身,身下的杌凳发出了声响,引得有说有笑的三人侧目。
她牵了嘴角,足下行的不自然地接近,走到书案前,瞟了书案上的字一眼,清浅地道了一句:“好字。”
江旷递了个眼神给钊哥儿,钊哥儿从多宝阁上取过一个长的锦盒来,递到如姐儿跟前。
“爹给你的嫁妆,快接着罢。”钊哥儿解释了一句,就见如姐儿满脸惊讶。
如姐儿有些受宠若惊,伸了双手去接过,回身便同江旷道谢。
江旷抬了抬手,“打开来看看。”
如姐儿也顾不得脚趾的疼了,她万万没想到今日来书房,竟会收到江旷私下给的嫁妆。
这般长的锦盒,里头莫不是装了玉如意不成?她兴致勃勃地打开来看,怎知落了好大一空。
她笑意僵在嘴边,就闻江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一卷画是王公的真迹,价值千金。”
如姐儿心头苦笑,面上却不敢显。
那您还不若直接赠我千金呢,嫁妆公中,她又是庶出,姨娘根本就没有银子可贴补她,一副真迹画卷,还不若真金白银对她来说更有价值。
至少嫁妆也能多一担,她嫁过去温家,面子也足些。
钊哥儿把如姐儿的神色看在眼里,他自小便知这个胞姐的性情。从前二姐姐还在府里时,三姐姐便盯着二姐姐的首饰摆件,强行索要。现时一见是书画,脸色便没了方才的喜悦。
他从小便看不惯如姐儿一副掉进钱眼里的小气样,分明与妤姐儿一般是庶出,但人妤姐儿却腹有诗书气自华,举止落落大方。
钊哥儿怕如姐儿的脸色惹了江旷不快,忙嬉皮笑脸地盖上锦盒,抱了去,“三姐姐,我也有礼要送,你同我来!”
如姐儿装作欢喜地再三同江旷道了谢,便随着钊哥儿出了书房。
两人行得离书房远了,钊哥儿往回看了几眼,见江旷没有跟上,这才将手中的锦盒交与青双。
他伸了手到书童面前,“拿来。”
书童得令,忙从袖中取出一袋沉甸甸来,置于钊哥儿手上。
钊哥儿掂了掂,就塞到如姐儿手中,“里头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一百两的碎银,都给你。我只有这么多了,都是瞒着娘攒下来的。”
如姐儿推脱不肯要,又推回钊哥儿手中,“这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