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更开。他不能停止,不成功就不能停止,因为这是唯一的机会,因为现在的他根本耗不起。
草木稠密的黑森林,清晨的阳光难以穿透细细密密的枝叶。昏暗中,密林掩映下,是一大片成年男子高,直径两三米的巨型花苞。
花苞顶端鲜红,释放出诱人的食物芬芳;底部胀大,有鲜绿色也有深褐色,时不时地呼吸般地翕动,内里偶尔会传出动物的哀鸣之声。花苞没有叶子,只有粗壮的枝条。枝条上有许多新旧伤痕,残留着不知名的动物皮毛,沾着或干涸或新鲜的血ye。
显然,这些花苞是黑森林危险的杀手之一。
微风作为帮凶,吹散花苞的香味,将诱惑送到远方。幽深的花田,一旦有顾客光顾,便会迅速而热情地行动起来,将顾客永远留下。
但此刻花田很安静。
昨夜收获颇丰,它们需要花一点时间休息和消化。一颗两颗三颗,有的花苞孤立着,有的三三两两抱团挤在一起。像一个生活在一起的大家族,互相协助也互相争抢资源。
中间矗立的,是所有花苞中最大最壮实的一个。
不知从何时起,那个花苞开始抖动,越来越剧烈。
突然,花苞底部膨大的地方,突兀地出现一个小口。小口流出**白的汁ye,被撕裂得越来越大。
“嘭!”
裂口中一个shi漉漉的人猛地摔了出来。而花苞原本肥胖饱胀的底部,也因为这个缺口流失最重要的营养,渐渐缩小。
“呼……啊……”
那人瘫软在地上,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他并没有因为逃出消化他的花苞肚子而放松警惕,以最快的速度在巨大的枝条中找到最佳的防御位置。顺手拔起了一把插在土里的的匕首搁置身前,随时准备对抗突如其来的攻击。
他眼睛因为粘ye粘黏有些睁不开。眯眼打量了一圈周围,确定暂无危机,他才迅速抹了把脸,将粘ye甩开。
才将粘ye甩开将周围看清,身下枝条便开始慢慢移动起来。他动作灵敏地就地一滚,逃离原地。而就在他离开的一瞬间,枝条狠狠拍打下来。可以想象,若是他晚了一秒,不被拍死也会被拍晕,失去意识,失去防御,沦为古怪花苞的盘中餐。
但刚才那一击并不是结束。
他很倒霉地身处花海中心,要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他至少得冒险移动百米以上的距离。
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出路,身后柔软的藤条却猛然袭来,将他的腰部紧紧缠住。他抬手,落下,手中匕首一下下不断刺向藤条。那藤条却没有放松分毫,反而裹得越来越紧。同时其他绿藤也已经赶来,有的缠住了他的双脚,有的试图缠住他挥舞匕首的手。
易休不肯放弃,即便浑身刺痛,即便此刻已经力竭。
到最后双手被缠住失去自由,他依旧奋力挣扎着。直到脖子也被勒紧,不能呼吸。他的身体再挣扎不得。
看来这次是真的栽了。
易休仰头望着密密麻麻的枝桠和叶子,如此想着。
生命一点一滴流逝,易休能感觉到。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面对即将来临的审判。不得不说的是,这样的死亡倒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他这一生,过得也算跌宕起伏,波澜壮阔了吧。他本是凡界一贱民,得临渊点拨入修界,拜到琼华宗掌门座下。他资质绝佳,还有临渊的传承傍身,被誉为修道天才。这一生,其实不亏呢。只是可惜,浪费了临渊的传承。
如果临死前要怀念谁的话,大概是几个师兄弟,严厉的掌门师尊,不靠谱的不呆师叔。在凡界,从来没有人愿意接近他。在修界,师父和师叔便如真正的长辈一样,虽然严厉,却也会真正关心他。几个师兄弟,虽然性格都或多或少有些古怪之处,却总会在关键时刻给他帮助。
记得初入天机峰,大师兄偷偷带着他跑到黄湖区三日游,因此没能完成掌门布置的课业,两人一起被罚禁闭半个月。记得受妖孽蛊惑之后生了心魔,犯下大错,在清心台的一年,几个师弟轮流来照顾他,为他讲了好些宗门趣事。虽然他们只是受命看守他而已,但他们的陪伴确实令他难熬的日子好过许多。
短暂的时间,便将过往最开心的事情回忆了一遍。
但似乎遗漏了什么。
眼前越来越模糊,易休自信以自己的记忆,不会忘记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事物。
但他还是觉得,他遗漏了什么。
是什么呢?
易休无意识地回忆着,搜索着记忆的点点滴滴,分分秒秒,搜索着记忆的每一个角落。
他回忆得太过认真,没发现身上的藤条被斩断,没发现自己被放开,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耳边有人说话。
“清干净了,是高阶食人花,花苞可以收集起来,是炼药制毒的好材料。”
“发现两队雇佣兵,正在接近。人数不多,可以消灭。”
“必须尽快离开,时间不多了,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