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所指,名声毁于一旦,最后被逼得黯然离开心爱的岗位,有了一辈子都弥补不了的遗憾。
想到这里,程言心中对韩征的怒火与恨意又上了一层。就为了他那点狗屁的虚荣心,他害死一条人命还不算,还要让清清白白的老范来替他背负骂名?老教授到现在都以为自己的疏忽害死了田瑾,余生都会生活在愧疚中。而韩征,他居然还能心安理得地继续过他的逍遥日子,当时还有脸假惺惺地过来给老范送行?
程言算是见证了什么叫无耻的极限。
他那时竟也被韩征骗过去了。他居然还想过要对韩征改观。假如他再多心一点,是不是在老范之后,就不会有薛湛的悲剧?还有师弟……师弟也不至于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程言气得全身都在颤抖。
有太多的无辜者,有太多的本不该如此。
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亡羊补牢,不让更多的人被韩征的疯狂牵连。
一张日历纸显然还无法构成任何证据。就算他们把这纸交给警方,韩征也可以矢口否认,说这不是什么诊疗记录,田瑾根本就没去找过他。现在薛湛已死,根本死无对证。
要撕掉那疯子脸上的画皮,还需要更多证据。
程言想起了那个曾贴在薛湛后脑勺上的线圈。毫无疑问,在薛湛坠楼的时候,那个线圈还黏在他脑袋上,和他一起摔下了楼梯。为了不让警方查到自己头上,韩征肯定在确认薛湛死活的时候拿走了线圈。那现在呢?线圈又在何处?
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关键性证据,程言和李冬行立即赶回了学校。
首先是经颅磁刺激设备的借用记录。程言去找了负责管理Jing神健康中心全部设备的老师,遗憾地发现近一个月的记录全部遗失了。
“奇怪,上个礼拜还在的啊。”那老师边查电脑边喃喃自语,“难道是硬盘中毒了?”
程言皱着眉头心想,怎么不是毒,这毒就长在Jing神健康中心根子里,再不管就整个中心都该烂了。
记录上一无所获,他只得走上三楼,一抬头见李冬行一脸恼恨地站在他们办公室隔壁的空诊疗室里头,就知道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之前他们分头行动,他去问出借记录,李冬行则试着去找线圈的下落。
程言发现,这个人格有一点和师弟最为不同,心情都毫无遮掩地写在了脸上。比如现在,程言相信,要不是有他堵在门口,这人一定很想提着刀就冲下去,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韩征,然后大卸八块方能满意。
“没找到?”程言问那人。
“哼。”眼前人格外喜欢鼻孔出气,他转过了点身体,程言意外地在他手里看见了一个八字形的黑漆漆的小东西。
那居然就是他们要找的线圈。
程言愣了几秒,一眼看清了线圈上面的一抹暗褐,大惊之下,冲李冬行喊了句:“快放下!”
“现在放下又有什么用?”李冬行冷笑,他Yin沉沉地瞥了眼程言,甩了甩指间的线圈,“你知道这玩意儿是在哪里发现的?”
程言先看见了李冬行手上的手套,半松了口气,头一回为这人格打扮得随时准备杀人越货的服装品味感到庆幸,而后顺着李冬行脚尖踢的地方看过去,背上又是一凉。
那是一个大纸箱,里头装得不是别的,都是属于他们实验室的废旧仪器和一堆杂物。这正是他和李冬行年后整理出来的。当时系里进了新仪器,说要用上这间空诊疗室,他们费了老大力气清地盘,别人的东西都前前后后被搬了出去,就只有他们的,因为实验室就在隔壁,所以反而犯了个懒,只是将杂物收进了箱子,迟迟没有搬走。
现在这纸箱外头还写着“徐墨文”三个大字,李冬行亲笔写上去的。
程言只觉一阵乏力,双手撑在积灰的桌面上,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韩征不愧是韩征,聪明得可怕,怎么可能想不到这线圈会惹来大麻烦?他打定主意要栽赃李冬行,就一定会把事做绝,这线圈估计早在薛湛被杀当晚,就已然躺在了这里,就等着别人发现。
程言难免感到后怕。要是警察和他都没有发现线圈的事,这□□自不会被引爆;但要是他发现了,而且在自己动手找之前先通知了警察,那岂不是亲手将师弟往嫌疑犯的位置上又推近了一点?
他们要面对的敌人绝不容小觑。
李冬行捏着那线圈,力道大到像是要把那小小的玩意捏碎,片刻后疾步走到窗户跟前,作势欲扔。
程言赶紧追上去,低低喝止:“别!”
李冬行转过头,嘲讽似的说:“你想等着有人发现这东西在我手里,然后来个贼赃并获?”
程言随手拿了个空纸袋,硬是从李冬行手里抽出那线圈,小心地塞进去,封好口,说:“要找也是找我,碍不着你的事。”
李冬行瞪了他一会,突然低下头,狠狠地踹了脚一旁的桌子。
桌子是铁质的,被他踢得往后退了五公分,桌脚划过地砖,发出一声锐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