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糟蹋,真当他是变态么?
他站起来就打算往外面走。
穆木在后头喊:“对了,我这有家花店电话,你要不要啊?”
程言止住了脚步。
“还有香薰啊蜡烛啊气球……”穆木激动地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江城最适合表白餐厅top10,你都快来看看……对了对了,还有黄道吉日!要不要挑个黄道吉日!”
程言额上青筋一突,打心底里对跟他这靠谱不到一秒的师姐说这些感到了后悔。
☆、戏里人生(十二)
程言晃荡回家的时候,屋里灯已经开了。
他循着动静走到厨房里,看见炉子上架着砂锅,李冬行又穿着那条绿围裙,正站在砧板面前发呆。
程言不自觉地傻笑了下,倚在门边上看了老半天,轻轻叫了声:“冬行。”
李冬行好像压根没听见程言进来,略微惊了惊,手一动,灶上的砧板和搁在一边的刀啊勺都乒呤乓啷掉到了地上。
“对不起。”他含混地说了句,赶紧蹲下去捡东西,脑袋始终低着,都没抬起来看一眼程言。
程言皱皱眉,觉出一丝不对劲来。师弟又不是田竹君,从来不会毛手毛脚,这会明摆着心情不好,就差把魂不守舍写在了脸上。
他跟着弯下腰,一边帮忙收拾那洒了一地的勺子和筷子,一边随口问:“白露的事不顺利?”
李冬行很快回了句:“没,挺好的。”
程言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上午时候瞧着还好好的,怎么下午送走董南西,这人就闹起情绪来了?
他想了想,又柔声说:“是怨我没提前告诉你怀疑董南西的事儿?那……那是我的问题。”
当然是他的问题。穆木以前就常教训他,说他老把自己当独行侠,有什么想法都闷在心里,没把握的时候坚决不肯泄露一星半点。往好听了说,这叫沉得住气,但有时候看在别人眼中,这就叫不信任别人,总喜欢卖关子。
程言现在看着李冬行,总觉得胸腔里头跟塞满了棉花糖似的,够软,够甜,哪里还有半分以前的臭脾气。他想,要是师弟不喜欢,他这些坏毛病都得好好改改。他会让穆木知道,她当年打的那个说他会孤独终老的赌,将来一定是个笑话。
“以后有什么想法,我都会先跟你说,不把你蒙在鼓里。”他微笑着说下去,“哦,还有,我保证再也不会瞎整那些危险的事,像上回在蒋尚贤家里的情况,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废话,他现在好不容易心里有了人,还怕自己活得不够久,没法和这人多处点时光,以后惜命还来不及。
李冬行呆呆看着他,脸上却没什么喜色,甚至都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依旧恍恍惚惚的,挡了下程言捡筷子的手,说:“师兄,你别忙了,先到外面去等会儿吧,我一会……一会就好。”
程言一听,直觉问题不是一般的大,哪里肯乖乖出去,心里一急就伸手去拉李冬行,问:“到底怎么了?”
李冬行下意识往回缩了缩手。他手里还拿着刚捡起来的菜刀,程言握他的手腕没握住,手指一打滑,掌心刚刚好在刀刃上蹭了下。
鲜血立马冒了出来,在程言掌心凝成了一道细细的红线。
“咣当”一声,菜刀直接落地,李冬行两眼瞪得大大的,看着程言掌心的伤口,不知为何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嘴里发出一声低哑的惊呼,坐在地上飞快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上碗柜的木门。
“冬行?”程言都没顾得上疼,跟着往前挪了几步,“你没事吧?”
李冬行背靠碗柜蜷了起来,双手捂着脑袋,不住地摇晃,嘴里说着:“我……都是我的错……”
程言看了眼自己的手,这道蹭出来的口子也就看着有点吓人,其实浅得很,根本碍不着什么事,怎么能把李冬行刺激成这样?
他心里奇怪,嘴上安慰着:“没啥大不了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待会找个创口贴贴一下就好了。”
李冬行却置若罔闻,似乎都没在看他,两眼圆睁,跟喘不上气似的,断断续续地说:“言哥哥……是我,是我害人……”
程言惊了惊:“小未?”
小男孩好久没出来了。
以前小未只要一见到他就眉开眼笑,现在却没理他,眉蹙得紧紧的,眼里有大颗大颗的泪水滑下来。他不住地低喃:“言哥哥,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程言想摸摸他的脑袋,又想起自己手上都是血,只好用手腕压着小未的肩,说:“我不会死,小未,你看,言哥哥好好的。”
“言哥哥好好的吗?不,不,言哥哥已经死了。小未亲眼看见的,好多血……我亲眼看见的。是我干的,都是我。”小未哭得一抽一抽的,整个人都哆嗦起来,而后忽然地,他的表情变了,从恐惧变得茫然,两只眼睛里光芒不再,像是被塞进去了两团灰,“总是我们不是么?我们是害人Jing。那女人说得没错,我害死了我爸妈,还要害舅舅,害每一个对我好的人。田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