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魔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随即又笑起来:“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肯告诉我他在哪。没关系,师兄既然来了,怎能不多住一段时日呢?那人的事日后再说也无妨。”伸手扯过凌华,“随我去后殿吧,这里便留给你那位好友和龙君叙旧好了。”
凌华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晏止淮,暗暗叹息了一声,终于还是被幻魔拉扯着走了。幻魔和凌华离开后,殿上的数名魔姬也跟着走了,既然魔尊发话这里留给那名男子和龙君叙旧,其他闲杂人等也都知趣的退开了。
留下容琛和晏止淮,谁也没有开口。
一片沉默间,就在晏止淮想要开口的时候,容琛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冷冰冰的视线,瞬间刺透了晏止淮的心。
“你是来找我的?”曾经无数次对他露出过温柔微笑的唇,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容琛神色冷漠,“为什么?”
“容琛……”
“看来你的天人五衰之劫,安然渡过了啊。”容琛脸上的笑意越深,眼底就越冰冷,“早知道你要去求你的好友相救,我也不会拦着你。哪怕是要我等上数百年,我也一定会等。只是……为何要骗我呢?”
晏止淮垂下了眼:“我只是……怕你担心。若那法子不成功……”
“你便真的,魂飞魄散了,对吗?”容琛突然凑过了身子,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腕,声音里一片冰冷,“你若魂飞魄散,我也绝不独活。我只是这样想而已……可你竟让魇魅对我施下魇魅之术,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你可有想过我的心情?”
慢慢的松开手,容琛冷冷道:“我已经不想再见你了。”
晏止淮没有说话。
再没有看他一眼,容琛径自转身离去。
第 39 章
容琛转身的刹那,晏止淮下意识的便伸出了手,却在触及到他衣袖的瞬间,眼睁睁看着容琛化光消失。
就这样将他独自丢在了魔殿之上,就算他想去追,也无法走出这魔殿。如今的他与凡人无异,毫无半点法力,根本破不开魔殿四周的结界。
晏止淮慢慢的垂下了眼。
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不管容琛见到他时,如何的愤怒,责骂他也好怒斥他也好,哪怕是揪着他的衣领,说绝不原谅他,他也一定会尽力的解释,只要容琛还肯听他的解释。
他只是没有想到,容琛连见也不愿再见他了。
凌华一走,他身边再无仙气护体,这魔殿内汹涌如chao的魔气,便开始一点一点的向他袭来。凡人之体,又如何承受得住这强烈的魔气,晏止淮的额上不久便渗出了密密的汗珠,双眼也不由自主的闭上了,极力的忍受着这种不适感。
耳边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晏止淮瞬间睁开眼,霎时间呆住了。
他的眼前,不知何时多出来一名男子。长发垂于肩后,朱衣广袖,腰间只松松垮垮系了一条带子,那张脸,竟与他长得十分神似。
晏止淮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只见那张与自己分外相似的脸上,慢慢露出了个笑容。
温顺而柔媚,笑得风情无限。然后那名男子低下了头,在他耳边轻声开口了:“这数百年间,魔尊送了数不清的魔侍给龙君,男女皆有,龙君皆淡然受之。只有我,幸得龙君垂怜,得以侍奉左右。”他斜眼看了看晏止淮,唇边笑意更深,“我还以为龙君当年喜欢的人,是怎样的倾国倾城,原来不过如此。”
他原是万虚宫内的一名普通魔侍,被魔尊赐给了龙君后,夹杂在一堆或千娇百媚,或风情万种的魔侍之中,以为绝不会被龙君注意到。谁知龙君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竟便将他留下了,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直到后来,魔尊与龙君一同饮酒之时,唤他前去侍候,指着他问龙君,是否这张脸,与龙君当年钟情之人一模一样时,龙君只是冷冷的笑了一下。
“若是一模一样,我便不会留下他了。难道魔尊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执着于那一人么?”
冷淡的语气,令他一下子便怔住了。
“哈哈哈。”魔尊大笑起来,举杯相迎,“说的是,以本尊与龙君如今之势,天下间求何而不可得,龙君又何必执着于一人?自应纵情行乐才是,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只要龙君看得上眼,我万虚宫内,要多少,有多少。”
龙君淡淡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却从此留了心,想看看龙君当年喜欢之人,究竟是何模样。直至今日,魔尊将他唤出,吩咐他隐身于殿上,待命行事,他这才有机会看到了一直想见的人。
一见之下,却是说不出的惘然若失。
若是个如何容颜殊丽的男子,也就罢了。偏偏却是个面色苍白如鬼的模样,原本还算得上清朗的眉眼,也被遮掩在了那一片委顿之色中。仿佛大病了一场,无法痊愈,总给人一种随时又会奔赴鬼门关的感觉。
衬着那一头触目惊心的白发,更觉苍凉。
他不知道,晏止淮在被封印在泥土之下时,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