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那时候可就不只是吃药了。”
“那又要怎样?”
“打针。”
“秦正思,我不会信的,”他的眼中充盈起泪水,“你别再开玩笑了,我们结束这个游戏行吗?”
秦正思把他揽在怀中安抚他,“乖,宝贝,别生气,我只是为了你好……”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永远都是我弟弟。”
“去你妈的,”秦正语推开他,“去你妈的弟弟!”他跑回了屋里。
晚饭的时候,他们没有按照原先的约定,出去吃饭,而是在家里吃了了事。秦正语佯装妥协,他将那药片含在舌根底下,又悄悄地吐在了洗碗池里,秦正思那时刚好接到了一个电话,急着出门,也没来得及检查他,只看他吃了药,就心定神安地出了门。秦正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突然想问他到底要去哪里。秦正思是个大忙人,终日公务缠身,但秦正语恍惚间觉得他很久没有了解过对方的生活踪迹了,或者说,想了解也无从下手。今天是他27岁的生日,他到底要去哪里,又要见什么人呢?
他躺在房间里,越想越心慌,爬起来在屋里找东西。他想起,上次跟秦正思出去旅行,民宿的老板送了他们一个玻璃瓶,瓶口系了两条彩色的麻绳,瓶子里装满了白色的贝壳,还掺着一些沙土。那个瓶子他收在了床下的储物箱里。他把那箱子拖出来,翻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发现。他想,一定是秦正思偷偷地拿走了,就像那次一样,偷偷地在半夜起身,把相框放了回去。他为什么总要这样做?秦正语越想越发觉得对方可恨可疑起来,怒火在他心中燃烧。秦正思还说什么日记,真是笑死人了,他秦正语从来最讨厌写文章或别的什么,几乎不写多余的字。他一边这样想,一边在箱子里随手翻动,然后看到了一本黑色封皮的东西。他双手突然抖了一下。
那确实是一本日记。
上面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他和秦正思在一起之后的点点滴滴,连吃饭时候掉了几粒米,秦正思说了他几句,这种琐碎的小事都被记了下来。秦正语看着这些记述,有种奇妙的感觉,一方面这些事情确实在他记忆中是发生过的,但从这个文字的角度看去,却又像别人的故事了。而这些字,也是他的字迹无疑。他唯一不记得的,就是自己写下过这些东西。
他浑身冒汗,在深秋的季节里,也像处于三伏天。一种疑虑与烦闷所酿成的燥热,击中了他,致使他坐在地板上,愣了好久好久,没回过神来。当回过神来,他发现那本日记已经滑回了箱子里,像个静默的寓言故事。他突然把那箱子猛地合上,然后推回了床底下。没有这种东西,他想,什么日记本,都是假的,伪造的。只有他亲眼所看,亲耳所听的才是事实,其他都是谎言,谎言在他身旁,是参天蔽日的行道树,遮住了前行的路途。
他想,秦正思是真的不想要和他在一起了。先前就显露出一些端倪来,他这个年纪,身边绕着那么多女人,真的差不多该结婚了,以后生养小孩的成本会越来越高,还是得早点成家的好,大概是这个原因,所以秦正思决定放手了。但又何必扯这种谎,难不成以为他秦正语真的是个五岁小孩么?他想到这一点,觉得很生气,秦正思直接跟他交待实情,然后提出断掉关系,他都不会像现在这么生气。秦正思根本没拿他当心智正常的成年人看待。
他回了学校,径直去找了辅导员。他问了一些问题,辅导员的回答是肯定的,她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的温柔,秦正语受不了她这样看自己。他走出了教学楼,在树荫底下的长椅上坐着,任落叶掉了一身,不多时,夕阳也掉了他一身。他突然之中有种无比真实的感觉——那就是整个世界开始融化了,伴随着夕阳西下的光辉,开始融化了,化成一滩又一滩,像夏天时候冰箱之外的冰激凌,从厨房的大理石台上缓缓坠落。东边的教学楼融成了一坨橘黄色的冰激凌,应该是橙子味的,树木们融得更多,在地上,它们爬行速度极快,没过脚面,散发出柠檬的香味,人们的味道缤纷繁复,那北面正有一队入校参加活动的小学生,他们都穿红色队服,他们是苹果味的,而打南边走过来一个姑娘,面容已无从辨认,她的头上系着个蓝色的蝴蝶结,在这坨冰激凌上,就是骄傲地告诉其他同类:我是蓝莓味的。姑娘牵着一条贵宾犬,它哈斯哈斯地喘着,每喘一次,就有许多冷气从它口中跑出来,它每走一步,便留下一个shi漉漉黏答答的脚印,它大概会在十分钟内彻底融化,而那个姑娘大概还要过二十分钟才行。秦正语目送她们离去。他发觉自己在慢慢地陷落,落进一团木色的冰冷里——椅子也开始融化了,着实惊人。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长椅上打了个小盹,月亮已经升起,周遭一片昏沉。他站起来,在落叶织成的绒毯上走了回去。
他想,自己不能再跟秦正思犟了,他首先,要避开药物与针剂,那些东西才会使他发疯,他要装乖才能获得一个和平谈话的机会。周日的下午,秦正思又回家里来了,他把药整齐地码在秦正语的面前,秦正语正要送入口中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