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说,这个终局尚在预估之中,两位赌王更是早有意料,赌到了这个份上,至少面色平常,嗅不到硝烟,也见不到杀伐过度收不了手的凶狠。
整层楼都封闭了,周叶对决是重中之重的赌局,同时进行的赌局却不止他们一家,败在他们手下的人也得赌下去,决出其它排名。
七楼最大的赌厅也是皇风赌场最大的赌厅,随着赌场的没落而没落,还是十年前当红时的样子,处处显出陈旧的痕迹来。
一场恶战,少了恶的知觉,与普通赌局无异,最凝重的表情反倒挂在观战者脸上。为数不多的观战者也非闲杂人士,都是早早输掉的参赛者。身为赌徒,能亲眼见证天下第一的名头花落谁家,也是资格的象征了。
全场就坐,周叶两人一前一后地进门,仿佛在举行某种仪式,绕过中间,走到圆桌的两侧,坐定。
像是要强调彼此的对立一般,叶修着了一身黑,黑西装黑衬衣,搭了条暗红色的领带,而周泽楷穿了一色原白,内外皆白,配上银灰色的领结,左胸处的口袋巾挑破白色,挑出一条银灰色的边线。
叶修平日再不注重穿戴,这个场合也不会怠慢。订做这身衣服的时候,魏琛说要叶修的叨光,也在一旁,顺便品题,讲这身颜色不够旺,你得穿红的,旺气通天。叶修刚好系上最下摆的一颗扣子,侧过身来照镜子,肚子突兀地鼓出去好远,他不理魏琛,说这颜色挺好的,显瘦。
周泽楷就不必多说了,这些方面不刻意琢磨,也从不失手的。
开局在即,叶修的轻松自在,周泽楷的成竹于胸,自有自的独特气势,各擅胜场,甚至让人产生错觉,他们能将满屋游走的空气都收归己用,纳到自己的气场里来,丈量对手。
两人的目光在对方脸上走了一遭,相遇,擦过,错开。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恭候多时。
赌桌正前方摆了张座椅,亲自出马监理这场赌局的冯宪君坐在上面。他的身侧站了一名男性荷官,负责整理赌具播报牌局。为防出千,每逢重大赌局还是采用传统的报牌方式。
屋子里安静出了临刑前的那种气氛,荷官开腔,宣布了对赌双方的姓名,如无其他,赌局开始,赌局内容为跑得快,无须筹码下注,三局两胜。
赌跑得快而非梭哈,是前一天周泽楷和叶修在走廊里碰面时定下的。
他们碰面的场合很巧,刚各自赢下分组赛的最后一局,又知道了另一位胜出者——自己的对手是谁。
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人,还算宽敞,却如一条过江锁,危机四伏地横过去。周泽楷和叶修一人一边,面对着面走向对方。
周泽楷视叶修为无物,看都不看一眼地越肩过去,叶修则住了脚,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两个有线有条的肩膀包在立起的料子里一摆一摆,周泽楷走得不快,这个动作看上去有韵律感而且缓慢。
Alpha清寡的信息素散开,滞留原地,味道淡成这样,也只有叶修才嗅得出来,即便这廊里塞满了人,混满了不同味儿的信息素,他也嗅得出来。他叫住周泽楷,问他明天换个玩法怎么样。
“什么玩法?”周泽楷停下,只欠出半个身子给叶修。
“跑得快吧,上次没赌成,这次续上。”
周泽楷这才把眼神也递过去,他略一思索,没什么不可接受的,便道,“可以。”
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这是条不成文的规矩,只要双方都同意,随时可以更改赌法,任何人不可横加干涉。
荷官带上白手套,拆开一副新扑克,抽掉两张王牌,请叶修和周泽楷各自验牌、洗牌。
周泽楷掌心朝上,打了个请的手势,意为礼让对方,叶修没有表示,荷官遵从周泽楷的指示,将一摞扑克摆在叶修面前。
这是个可以先声夺人的机会,也不知道叶修是太超然了,还是身子太不方便,不好做过大的动作,要留份力气,他洗牌洗得过于朴素,好像眼下不是一场关乎身后名切身利的决战,只是一场家庭聚会的欢乐时光似的。
他的动作倒不拖拉,仍然是赏心悦目的。他将整副牌从中分开成均匀的两份,对齐,翻书一样快速地捋过,一张摞一张地交叉洗牌,再在手心里一窝,压整齐,正洗一遍,反手再洗一遍,然后抬了三次牌,左手制住牌,右手从下抽牌,抽了三叠,依次叠在最上方。
“该你了。”
叶修洗完牌,抓在右手,拇指和小指向相反的方向捻动,捻得一副扑克呈扇面打开,字面对准周泽楷,给他验牌。接着他一挥胳膊,扑克扇向着周泽楷飞去。
叶修掷出的动作似随手一丢,扑克却有规有矩的,保持着扇形到了周泽楷手中。
周泽楷也不逊色,他快速解决战斗,身子不动,顺手滑了一道弧,收起扇子,收成一叠握在手中。而后他右小臂架在桌面上,笔直地竖立起来,五指灵活有力地弹动,瞬间将贴在手心里的红花纹底扑克分成几份,重复地相互交叉。最后周泽楷手腕一抖,扑克脱手而出,一张一张排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