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行车顺畅,一路上没受什么阻滞就抵达酒店。
叶修半天没下车的动作,司机以为他睡着了,抬眼去看后视镜。
后视镜载着叶修出神的半截身子,他也是穿着那身乡下衣服回来的,两条胳膊夹住身体,小臂自然曲放在小腹上,入定似的坐着,早上走得急,头发打理不周,前额的覆下来,一下子盖住一半神情。
比起单调的发呆,他更像在琢磨事情。
司机刚要出声,挨着叶修的那扇车门就被拉开了。赶上前开门的门僮躬身让路,一手罩在车顶,做足礼仪,向叶修道早安。
叶修眸光一敛,又恢复了那副世事不足为奇我亦不为所动的相貌,冲门僮一笑一点头,说了句稍等,探身把车门拉回来,关上。
见叶修似有话要说,司机顿时有些紧张地看向他,“先生?”
顷刻间叶修已有了算计,俯身向前,温和对司机讲,“你不要害怕,你老板的事影响不到你。”
说是这么说,司机从没见过这等大阵仗,身为目睹周泽楷被捕的知情人之一,他总觉得自己兜了一个满是危险的大秘密,也会被波及到,一路上都惴惴不安。此时叶修的安慰,与他无疑是根救命稻草,他倒不知详叶修的姓啥名谁,但见叶修足以和周泽楷平起平坐的派头,也猜得出他不是等闲人,便盼他指点迷津。
这位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嗫嚅着,一句话掖在嘴边反复地滚,就差舌头一顶,推出去。
叶修又不是神仙,没办法全面猜测司机的想法,他只想要他害怕,害怕就够了,害怕了,才能让他知晓利害,把他接下来说的话当成顶要紧的事去办。叶修沉了语气,面上拽出两分颜色,补充道,“只要你口风足够紧,不乱说话。”
首要一样,封锁消息。
周泽楷的一言一行都足以震动赌坛,他被收押,名头还是行贿,尘埃落定之前,假如这消息经小道传出去,再由媒体大肆渲染,对轮回的冲击是可以想象的。再紧急,也要一样一样地办,周泽楷不便于外界联系,控制事态,叶修就顺手帮他这个忙。
管住嘴的道理司机是懂的,一因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二为保住饭碗,他也不想惹祸上身,管它如何变天,只要不是从他嘴里变出去的,就与他无关。他咂摸着叶修的意思使劲点头。
叶修略作停顿,眼神在司机缓和下来的面皮上打了个转,进一步给他支招,“你知道你们总公司的董事方明华么,我记得……他好像是负责轮回海外业务的?”
陌生的名字听得司机一片茫然,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也不能怪他,他只是轮回分公司最基层的职员,离总部都差了十万八千里,更不要说总公司的诸多董事之一。
“那……方明华办公室的电话总能查到吧?”
司机这才停下摇头,通过职员的内部联网系统,查到总公司各办公室的外线电话并非难事。
叶修接着说,“你只要把这件事通知他,记住,必须是亲口告诉他,接下来就没你什么事了。”
这一串嘱咐都是不能有差池的,好在能派出来接待周泽楷的司机,语言必须过关,叶修和他交流得很轻松,不会生出意思上的纰漏。
司机默念了一遍,郑重点头,叶修在他的千恩万谢中下了车。
门僮久候在册,叶修想多给点小费,一摸习惯放钱的兜,空空如也,这才记起自己身上一个大子儿也没有。
高级酒店的服务生调教的好,对着客人一贯矜持知礼,和煦微笑,不因小费多少变脸,正是这样,叶修有些过意不去。
蓦地斜里伸出一只娟秀的女人的手,横在叶修眼前,手掌摊开,没戴任何首饰,修长的五指虚松,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张对折整齐的纸币。
叶修顺着手,一眼撩向手和钱的主人,站姿端正,极有身架,是楚云秀。
叶修如此打扮,杵在这一派人来人往的富贵华丽之中,格外显眼,楚云秀眼尖,一出电梯门就看到他。待走到近前,又发现叶修在摸兜,摸半天什么也掏不出来,旁边站着门僮,差不多猜到是怎么回事,当即掏出零钱来,解了叶修的急。
叶修也不跟这外冷内热的女强人客气,接过钱转给门僮,楚云秀又用P国话吩咐门僮,给她找辆车来。
他们站在酒店大堂的两扇自动旋转门中间,供来宾上下车的位置,地势险要。门僮走下斜坡,去路边叫车,楚云秀才不客气地说叶修,“你也不能穿成这样就出门吧,也不怕被狗仔偷拍了见报,什么某Y姓赌王在异国他乡大着肚子,形容不整,落魄街头,情状凄惨。”
叶修和楚云秀的关系比较曲折,他们通过苏沐橙认识,本身交集不多,却在苏沐橙长年累月的“叶修怎样怎样”“云秀怎样怎样”中彼此熟悉脾性。叶修在女士面前向来绅士,又对楚云秀的心直口快习以为常,无动于衷地接收奚落,还随着点评一二,“这标题不错,呱唧呱唧,P国狗仔认识你楚大律师的,比认识我的多多了,我要是被拍,肯定是沾了你的光。”
楚云秀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