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和紧张, 她还记得叶缥遥在坠崖前不可置信的失落和绝望。沈暮歌突然伸手握住身边之人,心里的温暖随着掌心传递过去。她转过脸去, 看着叶缥遥线条分明的侧脸, 引得对方也转过脸看她, 笑问:“怎么了,突然如此看着我?”
叶缥遥的声音特别温柔,目光里全是缱绻的宠溺。她一改往日的戏谑逗弄,也不去故意说些反语刺激沈暮歌,她用一种最直白也是最原始的爱恋, 包裹着沈暮歌为她跳动的心脏。
“你好看,还不许让人看吗?”沈暮歌痴迷地望着她的脸,一遍一遍地在心底描摹着。
这个人,第一次告诉沈暮歌自己实为女子时,着实狠狠吓了她一跳。可是不得不承认,叶缥遥即便换上女装,那眉目间的英气和好看到极致的五官仍能深深吸引沈暮歌。若是叶缥遥这个身份,迫使沈暮歌不得不刻意接近,那么叶缥遥这个人本身,却让沈暮歌步步深陷,欲罢不能。
到底是谁被谁吸引,其实她们已经无法分清。交缠在一起的呼吸诉说着彼此的深情,牵着的手证明着她们的决心。
叶缥遥闻言轻笑了一下,看着沈暮歌明亮的眼睛说:“从前你很少这么夸我。我还以为你觉得我不好看。”
“你好看不好看,当然是我说了算。总之,我现在觉得你特别好看。”沈暮歌回她一个笑,又紧捏了捏握住的手。
“暮歌,从前我一直在猜想,你生活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现在不知不觉,我也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可是这样的天空,这样的星空,我竟然还是头一回能看见。想来,你这么多年,也很少有机会能这样畅快吧。”
沈暮歌的嘴角带了一抹苦涩,叶缥遥着实懂她。这样的压抑生活她过了许许多多年,可以说从她出生就一直活在Jing致的牢笼中。她被华丽厚重的宫装包裹其中,无法动弹。她被江山社稷的担子压得无法呼吸,只能咬牙坚持。可是现在,她终于要破茧而出,与昔日自己一直不敢挑战的父皇公开决战。走到这一步,生死只在一线之间,但是沈暮歌不觉得害怕,更没有悔恨之感。她从前的那些犹豫和考量,在与叶缥遥的相依相守的日子里,渐渐都被坚定的爱取代。
她做出这个决定,并非全然因为儿女情长。叶缥遥的死而复生让她感到一丝庆幸,也促动她心底小小的火苗。但最终促使她迈出第一步的,正是她一直视为能替天下苍生做主的明君父皇。她在一次次的事实面前看到了父皇的猜忌心与一心只为保住皇权不择手段,不惜牺牲亲情和爱情。虽说在江山安危面前,个人的情感都显得微不足道,可是父皇牺牲了这些去换取的并不是天下的安定,反而是变本加厉地巩固皇权。在这段过程中,无形伤害了更多的无辜。
这是沈暮歌不敢苟同的,她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所有的过错与惩罚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也要阻止父皇再继续错下去。从来没人敢质疑沈世哲做的到底是对是错,但是沈暮歌却敢为人先。她可以为了国家牺牲自己的婚姻,也可以为了朝廷安定而去接近叶缥遥,但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父皇罔顾苍生,丧失理智。
也许今夜过后,她也会跟曾经的皇长兄沈康年一样,成为一个不忠不孝的逆臣,也不会有人会得见自己的全尸。可是她却在今夜之前做到了许多值得她骄傲的事。她成为了叶缥遥的妻子,她用尽全力将沈康平逐渐带回大盛的权力中心,她竭尽心思地护住了母后交托的妹妹。
“缥遥,若是让你陪我葬身于这宫墙内,你会不会觉得委屈?”沈暮歌笑着看叶缥遥。
叶缥遥闭眼摇了摇头,睁开眼淡然地说:“能与你一起,无论在哪里,我都是庆幸的。再说,我们所做的,是为全天下谋福。我半分委屈都没有,还要感谢你允许我参与,给了我这样的荣幸。”
晴朗夜空,相拥于夜幕之下的两人共披一件外袍。紧紧依靠,贪恋着最后的温柔。
等到天光,左斐领兵于长公主宫殿外求见。说是求见,却已带着皇上手谕而来,若是沈暮歌有所抗拒,左斐立刻就能带人入内捉拿叶缥遥。
“暮歌,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要照顾你自己,等我回来。”叶缥遥轻拍了两下握在她手臂上的手,轻轻安慰沈暮歌。
沈暮歌深深望着叶缥遥,她知道左斐在外面是什么状况,也知道这一次若是负隅顽抗,下场恐怕会比上一次还要惨烈。这一次点名要捉拿叶缥遥的人不是左斐,而是皇帝。试问在这宫墙之中,有谁能从皇帝手中插翅而飞?
亲自送叶缥遥走出宫外,左斐倒也没有过分为难。只不过看到平时里他一直称作浮生公公的人昂首挺胸地走到他面前,他仍是有一丝尴尬。
“左斐,你要找的是我,我跟你走。至于你身后的这些人,就不必继续守在这里了吧。”叶缥遥冷冷地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左斐的脸上。
左斐没有看她,而是径直穿过她的肩膀望向了正眼含担忧的长公主。他猛然一颤,长公主的目光从没有对其他人这样温柔过,也从不曾因为其他人而流露真情。其实他早该猜到的,这个浮生公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