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月亮如洗。配着街边一道道灯火，虽是夜深，视线依旧清明。
楚氏、亭如松……
“商场上从来弱肉强食，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她抬步往公寓楼入口走去，“我只主内，这些事情我从前不了解，以后也没有兴趣关注，抱歉让你失望而归，我帮不了你，也没有义务去帮你”。
再加上今晚这个中年男人那一句话：“亭如松低价收购楚氏。”
她这样冷漠，中年男子情绪逐渐激动起来：“不是弱肉强食，是赶尽杀绝。我们董事已经心脏病发入院，在这种情况下崔先生依旧压榨我们，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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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完全没了机会。
纪式薇有些警觉，当听到这两个名字的那刻尤甚。
于是纪式薇真得摆摆手撤退了。
纪式薇有些无奈：“我并不懂商场上的波云诡谲。但是从你这几句话里，我至少听出了一个问题。楚氏融资失败，你们为什么会跟着受累？难道自身企业运营没有问题，自身决策没有失误？”
透过车前近光灯这才看清那个站在车驾驶位一侧的中年男子沧桑的面容。
纪式薇原本还犹豫要不要感谢他——至少这人没有怀恨在心拔刀相向。
她为人的原则很多，在外人面前一定会坚定地站在自己人一边。但是她也知道，很多事，依旧有对错之分。
“但凡有别的办法，我不会想要来打扰崔太太。楚氏融资失败，我们这一堆小企业跟着受害，亭如松先是低价收购楚氏，第二步就是来压价想要吞并我们。”
她下意识地去锁车门，猛踩刹车和离合。
这个事实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冲击着她这几日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
她将车拐进楼下的露天停车位，刚要倒车入库，车灯一晃，突然眼角瞥到黯淡的光线中那一张人脸。
男子依旧不甘心：“那么多企业被虐杀不复存在，很多人要面临失业，很多人努力半生的成果毁之一旦，你们怎么能丝毫没有同情心，罔顾道德廉耻。”
脑海中忽然就闪过楚荆州葬礼时她瞥见的那几个哀伤的背影。
来自面前的男人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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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式薇还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和言语，那人就突然身形矮了下去跪在她车前。
还有楚荆州死前见她那一面时最初寻求帮助的言语。
直到崔亭“啪嗒”一声摁开客厅的日光灯，纪式薇的情绪还在不断深陷翻涌。
灯一亮，崔亭就看到她脚上
她并不是一个会同情心泛滥的人，历来讲究事出有因，看到那人跪在地上坚毅的眼神之后，只是对保安摆摆手，然后淡淡地回应对方：“抱歉，我并不认识你。”
直到将车拐进崔亭公寓所在的小区，纪式薇依旧觉得宋松最近这段时间的遭遇还在感染着她，轻松和愉悦感挥之不去。
中年男子并不意外她的这句回答，写满无助沧桑的面容微抖，将一个u盘通过抬起的手臂递到她面前。
“不然怎么会认为世界上都是圣父圣母？如果崔亭在这件事上采取的方式有问题，比如违法犯罪，我可能会大义灭亲，但是我依旧会站在他身旁等他东山再起。”
这一切串在一起，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
他眉目一凛迅速接听了电话，看了纪式薇一眼，就火速逃离现场。
“你既然打听到我是崔太太，我不知道为什么崔太太和崔先生同一战线这样简单的问题您会想不到。”
很陌生，不是她所熟知的任何一个人的脸。
小区安保一向严格，纪式薇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但明显他并不是小区内的住户。她看到有保安向这边走过来，这才解锁下车。
男人逐渐向纪式薇的车身靠近，到近处敲了敲车窗，纪式薇刚想拨给崔亭，就听到这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微微哽咽的声音说：“崔太太对吗，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一瞬间，在未知的可能面前她感觉窒息；可下一瞬，她已经深呼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中年男子一愣。
坐在沙发上，她无端地想起前些日子，在楚荆州死后，崔亭遭遇车祸是，在病房里乔偃月对崔亭所说的那一句话：“你最好知道为什么今天自己差点去见上帝！”
崔亭不在客厅，纪式薇进门后只开了客厅内边角的呼吸灯。
崔先生了。”
还有之前在医院的廊道间，梁学而那句：“纪小姐，我不会让他白死的。”
她话刚落，突然，耳畔响起了铃声。
等纪式薇上楼，先前从和宋松的碰面中得到的好心情全部消散殆尽。
留下等安慰、等交流的只是客气一下的宋松在原地抖落一地被人抛弃的心灰。
道德？
纪式薇的步伐停了下来，回身问：“您信奉基督教？”
毕竟规避未知的，但是潜在的风险，是每个人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