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去解难解的数学题目。哼,这个人一定是从前欺负她不够,又想如何在未来四年继续虐待她。真Yin险狡诈的人!
经过一番内心激战,三秒钟后裘诺道:「这道题目我不会。」哎,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总之是聪明人。
「白痴,这么简单的问题也不会,小学生都比你厉害。看好啦,就是这样,把A代入B、再把B代入C,答案就出来……」
「还有,这题我也不会。」
「你高中三年都在混啊?我闭著眼睛都可以把这种烂题目解出来……」
周末星期六的下午,就听见教室不断飘出:我不会、白痴;我不会、白痴……的声音。
教室内,裘诺的眼眸早离开了纸张与文字,带著隐隐笑意,如透过百叶窗的阳光,悄悄滑过男孩饱满的额头、适中的鼻梁、上翘的嘴角,温柔地停驻在他的下巴。
刹那间,裘诺觉得自己仿佛了一首诗。
一则美丽的、夏日的侧影,而不是一道难解的数学公--。
第五章
「谢谢你送我回来。」站在车外,裘诺撑著伞,将腰弯成九十度,向车内的温浩杰鞠躬,不待温浩杰说话的随即小跑步离开。上个星期和方智范通完电话,她便发现无法再欺骗自己;感情如果明白了,还是不要耽误他人才好。于是她约了温浩杰在外面把话讲清楚。幸亏总经理是很有风度的人,居然还微笑著祝她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在雨中送走温浩杰,裘诺用跑的越过马路,往她住的公寓大厦方向跑去。雨势太大,她踏到一些水洼,身上小腿都沾有水渍。霍然,她停下脚步,望著街灯下的黑伞黑衣。
滂沱大雨中,隔著一大段距离,她和黑衣的主人相互凝视。
他回来了!
经过上个礼拜执意将她带进时光队道、回到过去之后,现在他真的站在她面前!
鹄立引颈的姿势,是夜幕低垂中深情的灯火。而方智范静定凝止的容颜,在见著她后灿灿化去眉宇间微锁的轻愁,融入欣然开展的笑意。
他一手放在裤子的口袋,一手拿著伞,脚边放著黑色的大箱子。
简简单单的行李,的确很有艺术家落拓不羁的气息。风在吹,她看见他的头发晃动著,垂肩的发丝映著闪亮的光。
忍不住地,裘诺将所有的狂喜化作急切的举步。她小跑步至他面前,四目近身相视的一刻,竟生初识不胜羞涩的悸动。然后她只是伸手提起他脚边行囊中沉甸甸的记忆,掌心传过一握千山万水的想望。
无言凝注他淡染水光的眼瞳,她久久不能牵动唇角问候的言语。
无法言语呀!
最后裘诺选择转身迳自往前走去。天底下没有任何一段语言可以比拟她此刻复杂的心境,她干涩结巴的喉咙也无法用三言两语就能道尽两千多个日子的等待。
两千多个日子,他远在异乡的努力、他的声名大噪,应该让众人张结红彩、媒体伺候的迎接他英雄般的凯旋归来,结果他居然是以这样令她防备不及的方式来迎接他。用最真最深最无法开口的情,连一点武装也没有……
方智范默默地跟在前方疾走的娇柔背影身后。
大厦守卫看见裘诺自动将大门打开,见她脸色凝重与平日亲切迥异,只对她身后那个英挺俊拔的黑衣男子投以好奇的一瞥,便不多问。
进屋后,裘诺并没有开灯。当日思夜念的人儿突然出现面前,怎不会害怕对方只是自己凭空幻想出来的海市蜃褛,如同变魔术般,灯一亮便会消失不见。
曾经,她在黑暗的空间夜夜拥歌入眠。
每个人疗伤止痛的方式不一样,虽然人家说失恋的人没有听情歌的权利,她却爱那男女歌手用深情的声音唱出深情的歌。在伤口洒盐虽然残忍,却是面对自己最诚实的方式。
流泪是之后的事。
在无法拥有方智范的音讯,在独自聆听情歌的每个深夜里,流泪,成为想念唯一的方式。
听著、听著,往事便如翻江倒海一般淹覆过来。单纯的伤逝,却使泪下不止。
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泪腺特发达。
小时候被骂、被取笑、被孤立、被推倒加起来所流的泪水都没有那时候多。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那滋味,被寂寞追逐。思念在深夜里碎裂的时候,总有特别缠绵的声音。这样的声音,竟也让她深深体会他的背叛。换做是她,她也会同他一般耐不住异乡孤独寂寞,转而投入别人怀里,背叛两个人的誓言。她没有背叛他,是因为她处在熟悉的环境底下,并不是因为她有比一般人更好的定力。
想到过去,裘诺执行李的手,一如虔诚惶然的心,仍是无法抑遏的轻颤著。
她应该怎么控制她的手指、她的意志,还有整个心灵的跃跃欲试!?
眼前的这个男人,飞越阿拉伯海、黑海、地中海,是她心灵版图一生一世不能除去的绝版数字;一万三千两百公里,无法复制的眷恋。
是她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