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不巧的是这天田唯一没有上班。
在武音插钥匙开门的时候,他正好从屋里走出来,撞了个正着。
武音愣了下:“你今天在家?”
“嗯,”田唯一脸色有点不太好,“来拿东西?”
武音点点头。
生活波动太大,武音都没心力去想田唯一的事情,再见着了,除了略有些尴尬也没别的情绪。
不过他的变化还是很明显的,不管是简约大方的着装,还是新剪的发型,都让这个人彻底脱离出以前的轮廓,有了时尚新人的味道。
见人站在那没有要走的意思,武音开门后礼貌的说了句:“进来坐坐?”
“好!”
田唯一跟着进了门,他不是第一次进这套房子,变化不大,只是太久没住,有了点霉味。
武音开窗散味,又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时间是久了,不过没开封,也没过期。
“将就着喝,我就不另外煮了。”她笑着说了句,态度客套又不失礼。
田唯一沉默着从她手里接了过来,拧开喝了两口,又捂着嘴咳了几声。
武音拖了一只箱子出来整理东西,田唯一走到门口看到,目光蓦然一紧,哑声说:“你要走?”
武音将衣服全收进去,背对着他说:“搬回家住了,正巧这边房子也到期,索性就退了。”
起身去拿柜子里的衣服,扭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转了话题:“你家里人还在这边吗?”
“半个月前回去了。”他说。
跟模特公司签完合同,拿了一笔钱后,他们就走了。
田唯一这算是高价把自己卖了出去,然后过起了每天被各种培训课程Cao练的日子,练形体姿态,也上理论课程丰富文化基础,中间偶尔接平面拍摄赚零花。
他每天回到家都是深夜,伴随入眠的则是武音付诸一炬的好意帮助,他始终觉得愧疚又无法面对。
长时间的体力透支加睡眠不佳让他病倒了,以至于赚得了两天的假期,然后撞上武音准备离开这里。
田唯一是难过的,却又没有资格开口去做挽留,只能捞着矿泉水瓶干站着。
“你那个比赛得名次了吗?”武音突然说。
“什么?”田唯一一时没反应过来。
“模特比赛,”武音转过来看他,“不是参加比赛了?”
田唯一意外的说:“你看了?”
“唔,雅菲那天在现场,拍了视频给我。”她笑了下,“比的怎么样?”
“一般,”田唯一低低的说,“才第三。”
“可以了,毕竟新人,哪有一开始就想着拔得头筹的,以后再努力争取。”武音转回去重新收拾。
她表现的不以为意,好似他过的怎么样再不会上心,田唯一无法避免的失落,却也明白这是再正常不过。
之前就搬走过一堆,剩下的东西就更少。
前前后后两小时,就全部收拾完了。
不大的客厅堆了三个大箱子以及一只大行李箱,还有若干袋垃圾。
“吃了再走吧,我做饭。”田唯一这时说。
“不了,家里给我留饭了,不回去得说我。”
“这么严?”
武音扯了下嘴角:“家里人身体不太好,所以多陪陪他们。”
田唯一垂下眼,转了转手上的瓶子,这是武音第一次拒绝他,他发现居然有点难以接受。
客厅干站了会,张雅菲电话到了。
她在那边聒噪的喊:“十五分钟啊,再给我十五分钟,刚到装修市场这边,有点堵车。”
“你去那干嘛?”
“想着这边人少,绕一绕就绕一绕。”
“傻吗你,那边有早教,这个点人正好接孩子。”
“少废话,我一个大忙人能特意赶过来你千恩万谢还差不多,居然说我傻。”
张雅菲到后看到田唯一惊讶了下,不过也没多说,各自打了招呼,便帮着一起把东西扛了下去。
在武音不注意的档口,张雅菲说:“张耀确实捧出过比较有影响力的国模,但是那边的剥削力度也是业内公开的,你跟着他走既辜负了武音的心意,又把自己逼入了火坑,值得吗?”
田唯一俯身把箱子往里推了点,直起身子,关上车门。
他说:“我没有别的选择。”
当罗清培站到破败不堪的自己面前,用着武音兄长的身份告诉他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请你离我妹远一点。”
彼时他正蹲地上把他妈捡来的塑料瓶装蛇皮袋堆起来,身上穿的破破烂烂不说,更是灰头土脸没一处能看的。
他像被踩进雨后泥泞土壤里的杂草,折了脊梁,烂了叶尖,连个头都抬不起来。
人的阶级划分在这一刻明显无比,对比跟武音交好的关系,他发现自己的自尊更为重要。
张雅菲说:“祝你好运。”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