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抓住姬蘅的手,姬蘅挑眉,道:“没事的,阿狸。”他反过来宽慰他。姜梨实在舍不得再去询问他那些细节,再让姬蘅回忆一次过去的伤害,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你就当他们妒忌我吧,毕竟他们实在是很丑。”姬蘅不紧不慢的道,“这样想的话,你会不会高兴一些?”
仅仅只是这样?姜梨不这么认为,姬蘅会在闻人遥提起过去的时候显出不愿意攀谈,也不愿意回忆,只怕这件事对姬蘅的伤害,要比他眼下所表现出来的轻描淡写,要严重得多。
那些师兄弟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样欺负姬蘅,并不清楚,但也许正是因为他们的伤害,在日后姬蘅的性格形成中,也就变得格外狠辣无情。闻人遥尚且隔几年就要回扶乩门一趟,但姬蘅却不喜欢回来。只怕除了不愿意见到师兄弟们以外,还不愿意见到过去那个懦弱的,任人欺负的自己。
姜梨不知道能说什么,她抱着姬蘅的胳膊,道:“若是当时我在场,我一定胡会保护你。”
姬蘅失笑,“你在场?阿狸,你那时候,还是个还不能走路的小娃娃。”
姜梨想想自己那时候,的确说出这种话有些可笑了。但她还是执拗的道:“倘若能回到过去,我一定帮你赶走他们,然后让你跟我走,再也不让你被欺负。”
她当然知道这不过是说笑的话,这种事也不会发生,不过她就是说了,好像只有说出来,心中才好受一些。姬蘅道:“好啊,传说斛阳山上有能满足人心愿的神仙,说不准听到了你的话,特意让你回到我的小时候,帮我出气一回。”
姜梨扬了扬拳头:“我找阿昭的弹弓将他们全都打跑!”
姬蘅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哎呀,真是好可怕的悍妇。”
她见姬蘅说着说着,像是彻底的从那种晦暗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气。然而到底是不舒坦,像是胸中堵着一口气般,就连夜里和姬蘅一道就寝的时候,还想着这件事。
斛阳山地势高,夜里便格外的冷。姜梨睡到一半,迷迷糊糊,不知道是几时,忽然听到外头传来孩子们嬉闹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几声像是骂声,姜梨睁开眼起身,回头一看身边,并无姬蘅的身影,床被整整齐齐,像是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
她怔了一怔,本应该先去寻找姬蘅,但不知为何,听到外面的声音,便鬼使神差的,披上衣裳,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门外月光如水,但白日里厚厚的积雪却全都不见了,更像是深秋初冬季节,已有寒意,却还不至于天寒地冻。周围十分安静,只有风,但孩子们嬉笑的声音,就这么清楚地传进了她的耳朵。
姜梨毫不犹豫的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朝前走去,心中倒也不觉得害怕,只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人在牵着自己走一般。她走着走着,便觉得这条路看上去怎么分外熟悉,好似就是白日里和姬蘅一道走过的路。
待走了不知道多久,便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湖,湖水淋淋,泛着凉意,不想白日里已经凝结成冰。在湖水边上,站着一群小童。
这些小童皆是六七岁的模样,最大的也超不过十岁,穿着白衣白裤,头发统一以青带束着,像是一个师门的打扮。而在他们之中,站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那男孩子生的十分Jing致漂亮,唇红齿白的几乎不像是人间的人。很难想象这样小的年纪五官便如此深艳,他和其他的男孩子不同,没有穿白衣白裤,而是穿了红色的窄袖小袍,衬的他肤色更加白皙,月色下,仿佛哪个仙山上下凡来玩闹的仙童,又像是花草成了Jing,生出了美貌的花灵。
为首的男孩子道:“他娘是青楼里的女子,不是好人,他也不是好人!姬蘅,滚出扶乩门!”
姬蘅?姜梨心中巨震,这怎么会是姬蘅?她仔细的打量面前红衣小男孩的眉眼,他那琥珀色的眸子,现在已经有了漂亮的形状,眼底下的红色小痣,一如既往,这的确是姬蘅,可看上去,便像是五六岁的小姬蘅。
她怎么会看到五六岁的小姬蘅呢?姜梨也喊了一声姬蘅的名字,但姬蘅并没有回答他。那些男童也像是看不到姜梨似的。
就在这时,小姬蘅冷笑一声,他站着没动,道:“我娘不是坏人,你们才是坏人。想要我滚,自己去跟静玄真人说,反正我也不想待在这里,一群废物!”
他小小年纪,面如寒霜,身体站的笔直,但姜梨似乎能透过他倔强的眼眸,看到他藏在暗处的伤心。
他才只是个孩子,但好像已经对此习以为常,经历了许多许多了。这些师兄弟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看不惯姬蘅,但在夜里背着师父们偷偷欺负,实在是很可恶。
其余的人闻言,自然勃然大怒,其中有个年纪大点的少年,便直接上前一步,将姬蘅狠狠一推,小姬蘅尚且年幼,力气不大,“噗通”一声,掉入了湖水里。
那些男孩子们在岸上哈哈大笑,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扬长而去,只剩下小姬蘅在湖水里挣扎,姜梨什么也做不了,着急的跑到湖边,她伸手碰到水面,湖水冰冷刺骨,姬蘅挣扎着奋力游向岸边,姜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