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表,才知道即使姬扬不在,每个月都有人轮流驻守岭溪。
紫色是七号。
一个脸上有著刀疤,穿著破布衫,头发有些自然蜷曲的男人。背上有剑,手里有酒。
鬼魂一样飘到了卢君见面前。
卢君见坐在地上看著这个不慌不忙的男人,他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人嘲讽地一笑:“老子死了,你不是他的崽子吗?”
“你们一直在岭溪?”卢君见站起身。
男人靠著树干,玩著酒葫芦:“他生前没告诉你吗?每个月会有人在,这个月是我当值。其他人,爱干嘛,干嘛去了。”
卢君见说:“我找你有事。”
男人挑眉:“没事,你也不会找我。我们跟姬扬不一样,做一次,少一次,你悠著点用你的令牌。”
“爹没有什麽武功,做得也是正经生意,你们怎麽会替我们做事?”卢君见问。
“我们兄弟几个欠的是命,你爹他没有你想的那麽简单,只不过他很久以前就洗手不干了。不然,你以为你们卢家又不是累代积富,怎麽会有这麽大的家业?”男人唏嘘,“人的心要是死了,其实早死晚死没什麽区别了。他能活到现在,已是奢侈。”
“我不明白你说的。”卢君见对这些暗卫没什麽好感。若真是还债来的,为什麽爹真正有难的时候,他们一个都不见?
男人似乎明白他在想什麽,开口道:“你爹年轻的时候,有个过命的朋友,有钱有势有财产,你爹把他杀了,他的就是你爹的了。可惜,那个人有个儿子没死,所以回来报仇……”
卢君见睁大了眼睛,如同听见了天方夜谭。那些,他从不知道的事情。
男人笑了笑,说:“那次,其实你爹不是出去做什麽生意,而是去坟头祭拜,本来若姬扬在,他豁出去命也会保主人安全。”
“你是说,爹受伤的那次?”卢君见问。
“是啊,那次姬扬在,我们没有随行,何况有乐守钦跟著。那混蛋虽然不把天下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但是姬扬的话,他至少会听上一听。只是,来突袭的都是好手,你爹失了武功,手下都是些没用的人,单靠姬扬和姓乐的怎麽扛的住?就算姬扬想替主人死,姓乐的也不会同意,幸好姓乐的是个用毒高手,大家才能活著回来。”男人喝一口酒。
“你们为什麽不在?你们不是欠爹命吗?明明知道去拜祭会遇到危险吧,既然对方的後人还活著……”卢君见有种被愚弄的感觉,这些暗卫,跟没用一样。
“你不知道,你爹想死吗?”男人咧嘴,“他的武功是他自己废的。隐居在此,就想跟江湖彻底诀别,所以他估计看都不想看到我们。”
卢君见睁大了眼睛。他忽然觉得他的亲爹跟面前男人嘴巴里的不是同一个人。
“其实,你爹若不想死,那点伤,本要不了他的命。”男人望著星空道,他显然也知道他的主人是死在什麽上头。
卢君见眼里充满了悲哀。
“不过,刚接你回来那几年,他还是挺开心的,老树开花,枯木逢春。”男人口不择言,“自从你跟乐守钦的师弟混在了一起,你爹可气坏了。可是他不会伤你,你知道为什麽吗?”
卢君见不敢说,他现在觉得他以前的那些自以为是原来都可笑得很。也许,他爹从来没有把他看得如他以为得那般重。
男人叹了口气:“你爹虽然爱的是你大娘,但是依旧给你娘赎身娶进门,因为你娘是那个人的红颜知己,你爹即使对不起别人,也不会对不起你娘和你。”
“我娘……”卢君见蹙眉,他想起他曾经与他爹的那些暧昧情思,会不会,他们本来就不是……
“你绝对是你爹亲生的,因为你娘生你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死了三年了。”男人笑道。
“那个人的儿子……”
“还活著。”男人摸了摸鼻梁,叹口气说,“那小子狠得要命,开始集结帮派。不过他应该不会来岭溪。”
“为什麽?”卢君见忍不住问。
“因为你娘在岭溪。”
“啊?”
“那小子的娘死得早,他小时候几乎是你娘带大的。你娘嫁给了你爹,他自然不会原谅。他发过誓,你娘在一天,他都不会踏足岭溪。”
我爹他娶我娘,是因为这个原因?卢君见不敢相问,他不想知道这个答案了。
卢君见甚至想,他娘对他这麽冷淡,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眼睛不禁黯淡。
男人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道:“小子,别不知足了,你的命已经不算坏了。看见我脸上的刀疤没有?被我师傅活生生削的。”
卢君见眼睛发酸,张了张嘴巴,闷声问:“你为什麽跟我说这麽许多?”
明明这个人长相很凶,气质很凶,看起来就是个凶巴巴的人。
“也许酒喝多了吧。”男人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没有姬扬在,喝酒都没人陪我喝了。哎,他叫我好好照顾你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