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袋苹果。下午快七点的时候跑去了贺显的临时公寓。夏天时候天光还亮堂,靛蓝粉紫抹了一天一地,林思涛心中盛满了柔情和壮志。
他到的时候,贺显似乎正在忙着什么,带着副黑框眼镜,沙发边放着一本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明天几点的火车?”他问林思涛。
“上午八点。”林思涛说。
贺显让他把东西放下。
“那你今晚就睡在这里。明天一早让郑师傅送你去火车站。”
郑师傅是贺显的司机。贺显一决定就立刻给郑师傅打了个电话,一点不给林思涛迟疑回绝的空隙。
贺显关上电脑,横坐在沙发上,和林思涛聊天。
“我好久没回老家了,豫湖那一带现在什么样了?”他问林思涛。
林思涛说:“建了个新的广场,在湖边造了个十五米高的人工喷泉,夏天晚上会有灯光秀,好多人去看。”
贺显陷入回忆。他想起来他小时候,那里除了伸入湖中的台阶,没有其他装饰。钓鱼的人很多,舅舅有时候也会在湖边钓鱼。
两个人都吃过了晚饭,贺显就切了些水果,又拿了冰淇淋给林思涛。
贺显又从抽屉里取了一本书递给林思涛。
是一本名师教辅。
“这是一中以前的英语老师刘老师,高考经验丰富,她现在退休了,自己办辅导班。我要了她的联系方式,和她打了招呼,帮你交了学费,你周末假期要是有空,就去她的班上去旁听。”
林思涛打开书,第一面上就写着刘老师的教室地址和电话。
林思涛的大脑已经不太清醒了。
仿佛有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他迫切地想告诉贺显,但他无法开口,也不该开口。
“你该去洗澡了,今天早点睡,明天早起Jing神好。”贺显看了眼时间,催促林思涛。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啊。”林思涛张了张嘴,只发出这一个声音。他走进浴室,洗得很快。在氤氲水汽中他甩甩头发。这次他穿了自己的衣服——一条平角内裤,一件洗得近乎透明的旧t恤当睡衣。
他深呼吸几次,走出了浴室。
贺显又在电脑上忙着什么,听到林思涛出来的声音,头也没抬一下,说:“你在我房间睡吧。我十点要出门,今晚不在这里睡。明早郑师傅送你去火车站。”
林思涛站着没动,问:“我一个人?”
贺显说:“我有点事。”他抬起头,愣住了——林思涛光着两条腿,t恤遮住内裤,乍一看好像下面什么也没穿。
——男孩子个头不高,腿却挺长,很直,唯一就是瘦弱了些,仍像个孩子,不像成人那样健美有力。
贺显目光只扫了一下,就说:“没事,这里很安全。你走之前把门关好就行。”
他继续盯着电脑屏幕了。
林思涛站在那里,他只觉得退一步就什么都结束了,可这本就应该结束了。他今天来,不就是为了说再见的吗。
“贺总监……”他结结巴巴地开了口,“我想说……”
贺显又看向他:“怎么了?”
林思涛憋红了脸。
“我想说,谢谢你,帮我这么多!”他快要哭出来了。
贺显笑了:“你还真是小孩子。要说帮忙,你帮我比较大吧。”
林思涛糊涂了。
贺显说:“那天在桥上,我醉酒了,要是真爬上桥栏,摔下去非死即伤。”他开了个玩笑:“你可以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林思涛只觉得血哗哗的全流走了。
一切都说通了。贺显从头到尾到叫他小孩,带他去吃饭,去买书,去参观大学城,劝他继续学业,都是当他学生看。
他只祈祷贺显什么也没看出来,否则此时此刻,他脑门上就是硕大的“自作多情”四个字。
就在这林思涛尴尬到喘不过气的一刻,门外突然响起了两声敲门声,像天籁之音一样解救了他。
林思涛和贺显同时看向门。
轻轻的两声敲门声之后,是猛地一捶。
“贺显!”有个声音带着哭腔虚弱喊道。
贺显站起声,他对林思涛说:“进房间睡觉。”
他去打开门。
林思涛还未进房间就听到一声贺显一声闷哼。门外的人直挺挺撞在贺显怀内,贺显带不住他,差点跌倒在地,踉跄两步才抱稳。
林思涛吓了一跳,立刻上去帮贺显将不速之客抬到沙发上。
来客紧紧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满脸泪痕,即便如此林思涛还是很震惊——他从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贺显是英挺,这个人就是漂亮。眉毛和鼻子的线条,像是古典油画画师的手笔,再配上白皙的肤色,林思涛不敢想象他睁开眼睛的样子。
贺显再没抬头看一眼林思涛,他半跪在沙发边,只是盯着躺在沙发上的漂亮朋友;林思涛不由自主就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