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班主笑了笑说:“这小子野心不小啊。听这话,是个挑班的料儿。你要想留就留下来吧。”班主说完又看了一眼王玉卿先生,“看你的好徒弟。”
王先生看了看班主,又看着商君秋笑了笑,“成,那就接着来。你自己觉得什么时候成了,你就可以走。”
“不,师父,我听您的。您觉得我什么时候成了,我就走。您要是看我哪个地方不像样,我就一直学下去,一直学到您点了头为止。”
商君秋就这样继续留在了五福班,他成了介于学员和演员之间的一个特殊人,而我也是借着“科外”学员的特殊身份继续留在了那里。只是,这时的商君秋已经不算是学员,他可以住在家里,并且每天唱戏可以分到一些份钱。我毫不犹豫的把他拉到了我家去住。
听说商君秋要搬来家里住,我的父母都很高兴,连夜打扫出了一件厢房,又置办了几件简单的家具。
商君秋的到来又一次改变了我的生活,早晨,当他清唱练戏的时候,我也有模有样在一旁搭腔。然后,我们一起吃早饭,我去茶楼,他去戏班。因为做了搭戏演员,他的“夜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如果赶不上他唱的戏,我就回家等。
每次回家,他都是一身的疲惫,我看着有些心疼,但吃这碗饭的就是这个样,我能做的就是准备好一壶清茶。当他看见我和我的清茶时,莞尔一笑,嫣然无方。
没有“夜场”的时候,我们也会去街上走走。但那时的他已经对戏痴迷,常常走着走着就顺着别人贴出来的“报子”走去了戏楼。这时,我就看看他,讪笑着说:“既然来了,那就进去吧,顺便还能捋叶子。”
那时候的捋叶子也并不容易,因为那些台上的老伶人一个个滑的厉害,当他看见台下有同行偷戏的时候,他就把那些好腔好调临时给改了,并且还要改的特别难听,这样别人就从他这里学不去什么了。所以,我们有时候就一起躲在梁柱后站着听戏,虽然辛苦一些,但好歹也不算白去一趟。
离开戏楼之后,我们边走边谈,每次都十分尽兴。虽然商君秋对京剧的理解早已超出我几个档次,但是他说的,我都懂。我知道自己水平不济,所以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所说的就全是对的。如果他说哪个角儿唱的出彩,我就认为一定是那样的,如果他说哪出戏改的不太好,我也认为应该是那样的。回到家后,我们也会那样,有时,我们什么不说,就那么静静的坐在一起喝茶,他看茶水,我看他。
我不喜欢问他的以前的那些事,并不是觉得他的过去有多不好,只是因为我的过去似乎是不那么光彩。我不想当我们兴高采烈的聊着天时,他说了一句“你呢”,而我竟无言以对。
有时,我忽然想立刻就抱住他,然后就像过去在堂子时候一样,脱个Jing光,然后一起睡觉。但我做不到,就像是看到了那么一朵鲜艳的花在绽放,而我却不忍将他折下。在我们这两个人的世界里,我竟然变得那么安静,安静得自己只想去做那么一个赏花的人。我觉得我变了,至少没有以前的那么浪荡了。我睡觉的时候还是会想起他,想到他就住在隔壁的厢房,有时竟然会睡不着觉。真的有些奇怪,像我这种人竟然也有失眠的时候。
那天,青莲来到茶馆找我,他说我这么久不去,一品红有些想我了。我说:“他不是喜欢那个李二魁吗?”
“他早就不去了。现在去堂子里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混混,像小三爷儿这样的人物反倒是去的少了。”
“怕个革命闹得生意不好做了吧。”
“一品红也是担心你在外面过的不开心,三番两次的叫我来找您,您就看在往日情面,过去看看吧。”
我说记下了,并拿了一些钱打发走了青莲。
下午的时候,商君秋早早就回家了。我问他晚上有没有夜场,他说没有,我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邪念。我笑了笑说:“走,我带你开个荤场。”
“去哪?”他迟疑似的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我说完就带着他出了家门。
我们要了一辆人力车,很快也就到了一品红的那个堂子。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要问,进去了你就知道了。”我故作神秘似的说。
青莲看见是我,高兴的迎了过来,当他看见我还拉着一个英俊小生时却又惊讶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快去准备点茶酒。”
“还要不要再找个姑娘来?”青莲看看商君秋又有些小心的看看我。
“你就不怕你家的一品红会吃醋?”我看着青莲狡黠的笑了笑。
“找姑娘?你带我来的是窑子?”身旁的商君秋困惑的看着我。
“嘘,这里是堂子。”我轻声的说。
商君秋听到这里,立刻皱起了眉头说:“我才不要来这种恶心的地方。”
我看见他转身要走,就一把拉住他说:“别走啊,这都到门口了,进去看看,不伤大雅。”
“我不去。”商君秋固执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