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猜得一点没错,宫中就要变天了!
两方兵箭相向,这里瞬间变成了人世间的修罗场,殿堂前横七竖八的躺着诸多玄衣护卫,血腥肆虐,让人不忍直视。
养心殿,夜如水,月如钩。
“九弟,你我兄弟二人已是多年未见!”
皇上见着来人毫不惊慌,这么多年,该来的还是来了,萧帝无声的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感慨。
“七年!”
“竟这么久?不过你倒是一点都没变,看上去和往日一样!”
萧帝眯着花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来人,目光平和,语重心长,似兄友弟恭。
“皇上却老了呢!”
九王爷萧珩看着眼前目光昏浊,身子臃肿的萧帝,他早已不再是过去那个眼神轻逸,身手矫健的大皇兄。
“老九何时回京了?”
“刚去看了三哥,就赶来皇上这养心殿了!”
“如今你也是一军统帅,无诏进京,九弟竟没想过后果?”
“……从边关到京城,八百六十里,臣弟竟走了整整七年,我心中满是疑问,还请大哥给九弟一个答案!”
萧珩身姿冷冽,目光清亮。
“武国公府满门忠烈,为何满门抄斩?莲贵妃蒙受不白之冤,为何会被赐死?为何?为何?”
萧珩冲冠眦裂,连声喝道,眼角隐隐泛chao。
七年前,燕国功勋世家,武国公府突遭灭族之灾,一夕间,四房一百二十一人满门抄斩。
武国公府家仆忠妇竟无一活口,行刑后半月有余,萧珩才收到京城的只言片语,得之晚矣!
那一刻,萧珩跃马而奔,他想就这么冲回京城,给武国公府讨一个公道,正此时,二舅舅旧时的部下,骁骑尉拼命带去了舅舅的血书。
往日总是温文尔雅的大舅舅说,皇恩浩荡,一饮一啄,武国公府的仇怨不足为怨,让他要忍耐,切忌白白送了性命!
二舅舅是平乱英雄,半生执剑万里,铮铮铁骨,自幼教他骑马射箭,那般爽朗的铁血男儿……
武国公府受尽冤屈,朝夕间灰飞烟灭,从此星辰黯淡,萧珩心中愤恨难平,多少次仰天长啸,执剑怒骂苍天!
“如今宫门落了锁,宫里的人是出不去了,可外面的人也只是暂时进不来,今夜你如此行事,只怕外城的人早已知晓一二?
九弟不会天真的以为杀了朕,你就可以登上皇位,满朝文武不会被你蒙骗,没有朕的旨意,没有丞相的附议,汝等只是篡位的乱臣贼子!
好了,如今既然臣弟已然回来了,就好好……”
“嘭”一声,挣扎着欲起身的萧帝不由皱了皱眉,他竟然站不起来?臃肿的身子来回晃了晃,他最终无力靠上了榻。
萧鹤眼底凶光闪现,瞋目切齿,他终于撕开了温顺的皮相,不停喘着粗气,歇斯底里的怒吼。
“哈哈哈……怎么,庞公公那个老腌货也是你的人?还有谁?还有谁?谁?”
“……”
萧珩静立在殿前,一言不发,冷眼看着萧帝的苟延残喘。
殿内气氛诡异,一阵死寂过后,从外间快步走进一人,裹风携雨,冲天的血腥。
“主公,诸事完结!”
萧帝翻了翻眼皮,心中咯噔,神色大变,就算他们勾结宫里内侍,可这皇城中还有他亲编的侍卫队,禁卫军!外人想要掌控宫中局面,无外乎是痴人说梦。
“……这……咳咳咳……不可能……你休要妄想……不可能……”
萧帝面色chao红,喃喃自语,如困般,养心殿发出阵阵低吼,闻者毛骨悚然。
宫中的情形,唐依依自是不得而知,直待她回到府上,女子竟觉得像是做梦一般,恍恍惚惚。
想到今夜宫中所见所闻,唐依依心间越发忐忑。
唐依依回身看了眼惊魂未定的春草,放心不过的再三叮嘱,春草自知其中利害,绝口不提半字。
清雨轩里,柳嬷嬷泪眼朦胧的拉着女子的手,颤颤巍巍,“……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看着唐依依消瘦的脸蛋,嬷嬷心疼的又是安排吃食,又是烧热水,一时间傅宅灯火通明,洗了热水澡,满身疲惫,女子却丝毫没有睡意。
连日来担惊受怕,春草也糟了不少罪,唐依依遣了困乏的丫鬟回屋歇息。这才发现院子里的丫鬟少了一个,柳嬷嬷语焉不详,只说是大人的安排,此时唐依依也没有心思多问。
内有禁卫军,外有官营众人帮衬,宫中局势很快被睿亲王等人稳稳控制,傅南生抽空悄悄回了桂花巷。
之前黑夜里,又多有匆忙,女子没有留意,此时屋内通亮,唐依依就发现了男人右肩撕裂了一块,玄色的内侍服上隐隐透着几分鲜红,袍子下摆以及前襟更是隐约可见几分血迹。
“你受伤了?”
男人满身的斑斑点点,唐依依根本不敢去想宫中发生了何事,女子压抑着不安的心跳,颤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