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冒烟。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次了,自己心头还会有这么强烈的化学反应。坐了一阵,很好,感情烟消云散。他呆坐到培根煎蛋土豆吐司的早餐放凉,葡萄柚放到发干,没动一口,拿车钥匙起身,驾车出门。
上午十点,不清楚应该去哪。驾车绕这座城市团团转,离机场近的地方,海岛上,看见飞机升起。天高云淡。他之后开车开到四十一街附近,街道两侧树木店铺阳伞,色彩流动一样映到他车上,他看见江绍那家咖啡店。
今天营业,开门不过两小时,几乎没有客人。
他才推开门,感应提醒适时响起,就在同时,一只纸飞机擦着他鼻尖滑过。十分凶险,是硬纸折的,撞在地上有“咔”的声响。
邓特风推着门倒退一步。“Alex?”竟是陈一平。“不好意思,砸到你。”
陈一平抱着手臂坐在店里。邓特风说:“没关系……早。”
他也说:“好巧。”江绍装作看表:“是啊,这么早,喝咖啡?”邓特风觉得他语气三八,根本不想理。
他本能又敏锐地探测到今天不同寻常。之前看到都是陈一平在哄江绍,今天居然反过来。陈一平也不帮忙,就抱着手臂坐在店内,江绍陪在他旁边,面前摆着一份挖了几勺的冰镇法式焦糖炖蛋,一块拿破仑,还有一杯果汁饮料。
再加上,陈一平刚才还飞了个纸飞机。
邓特风直觉地觉得,一定与那个纸飞机有关。他偷瞄一眼,就一眼,发现那似乎,是一张婚礼预告,“展周联姻”。被陈一平折成纸飞机扔,多半真的是前女友了。
不怎么道德的,看见陈一平也不开心,他忽然就比原来开心了一点。幸灾乐祸果然是一种最常见的心态。
店内空位遍地都是,花窗边有三个桌位,墙边有三个桌位,摆放花瓶艺术品的木质长台下还有两个。他非要走到陈一平对面,拉开椅子,才问:“坐这里ok吗?”
陈一平又给个请便手势。
邓特风有意把江绍当服务生,冷淡矜持地点单:“给我一杯美式,麻烦快点。”
江少气歪鼻子。多情地凝望好友,目光中流露出难舍难分。做最后一次努力,不放弃唤醒好友帮忙做事的良知。
陈一平散漫看他。“还不去?”
江绍义愤填膺地去了。
他一转身,陈一平端起玻璃杯,邓特风就在看他的饮料。玻璃杯沿像鸡尾酒,嵌了片新鲜白桃装饰,是鲜榨白桃汁,散发水果的甜蜜芬芳。
邓特风问:“你和人分手?”心里早知道正确答案。
“她将结婚。”
邓特风点头。
“所以你心情不好。”
“多少会。”陈一平道:“毕竟给过承诺,说要照顾人家一世。没有做到。”他指江绍。“那边那个,跟我讲吃甜的心情会好。”给出的例据是女人总是心情不好,女人总吃甜。
“有用?”
“不知道。”陈一平笑着抱怨。“这么甜,怎么吃啊。”
他拿着甜点匙挖那碗烤布蕾,蛋黄白糖鲜nai油入烤箱制成,还要在表面均匀撒糖,用喷枪喷火炙烤出焦糖层,冷藏到外层糖脆,汤匙一切就裂成大片,底下却细腻如布丁,绵密如双皮nai。
邓特风在想他之前的话,照顾人一世,从他口中说出,应该很具诱惑力,可以诱使人奋不顾身。
江绍随随便便端杯咖啡过来,挤到陈一平身边坐,搭着他肩膀。
“你说我不讲义气也好,大家朋友,Jamie邀我要去的,你去不去随你啰。”
陈一平掀开他手,哗啦一下站起身。“去了去了。”他抓把头发,走到门口,弯腰拾起纸飞机,轻轻地拆开推平,递回给江绍。
江绍跟在他背后念:“当初人家飞你,你就哄哄嘛,女人都是这样。做男人,当然要拿得起,放得下啦。”
江绍就是太拿得起,放得下。同时“拿着”好几位佳丽,一碗水端平,谁闹起来想做正宫就会被他不得已忍痛“放下”。
陈一平指他一记,那意思是叫他说话算数,记得自己讲过拿得起放得下,不要下次放不下哪位女友,又搞到晚晚喝醉抱着他大哭。
陈一平拿上电话准备走人,江绍叫:“喂,去哪里?”
“买结婚礼物。你代我送。”他推开门走出去。
“等等!”邓特风脱口而出,匆忙端起那杯咖啡饮过一半,放下就走。
他为什么要追陈一平走?他什么时候和一平关系这么好了?江绍看他追着陈一平一阵风一样刮走,瞠目结舌,总觉得哪里不对。想了想,丢抹布愤然道:“仆街,不给钱!”
邓特风追出店,跑步中风吹起他一缕碎发,这个男孩既纯净又面带不解之色,像是刚从天上“咻”一声,凭空降落人间。
“有事?”陈一平问。
“……你是不是不开心?”他说:“上次我不开心,你陪我打游戏。这次你不开心,我可以陪你。”低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