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是故意的。
而且很多时候,他好像比我还乐此不疲。
而我也离不开师父,即便我怕他怕的要死。
“呵!”师父冷笑,“虽然如此,但我知道你怕什么!”
怎么感觉师父还有点暗喜?
“说过多少次中午不准喝酒,喝了酒还咋干活?”
“提前结束了过来看看你,惊喜吧?”
我鼻子被那只布鞋的鞋口整个盖住,只能呼吸着鞋里沁人心脾的味道。
我毫无办法,只好强忍着这零距离的臭味,拿起刀锯忙活起来。
我口罩里戴着师父那只恶臭的布鞋,鞋里黏唧唧包浆的红色鞋垫都被他的脚汗泡得污黑,上面“恭喜发财”几个字都看不清了,就贴我鼻子上,伴随着我一声声不停的干呕。
这个阴险的老头!
我似乎并不抗拒在他面前如此卑微甚至低贱的感觉,而且还会感到莫名的兴奋。
“当然,你要是想多闻闻师父的鞋那你不做也是可以的。”他坏笑道。
师父突然捡起地上那只布鞋,按我的脑袋扣我脸上。
“没老子允许不准摘下来。”师父狠狠道,“摘下来手打断!”
“去把你今天偷工减料的东西全部返工重做,什么时候做出来让我满意了,就让你摘下来,不然晚上就把这臭鞋盖在脸上睡觉!”
还没等他开口我就已经跪下来抱住他的大腿。
我习惯了做师父的笨徒弟,哪怕每天挨他鞭子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然后我就一脸懵逼地看着师父蹬掉脚上的一只布鞋。
他又从身上掏出一只用过的口罩,用那只臭烘烘的布鞋扣住我口鼻上再把口罩戴在外面。那只鞋便固定在我脸上挂着,然后我就只能无时无刻零距离地呼吸着师父布鞋里那个要命的味道。
尤其是他开始坚定地认为他的臭脚丫子是能“治”我的利器之后。
我很难受,又不敢违抗师父,小心翼翼往他身旁跪行过去。
“哪有,还是很怕的啦。”我笑嘻嘻地说。
“求求你了师父,真的好臭。”
“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会偷偷喝酒!”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但即便如此,它还是穿透力十足地萦绕在我鼻子周围。
“师父……”我抱住他的腿,“饶了我吧!”
“妈的,以前咋没想到,哈哈哈……”
他再没打过我了,取而代之的自然是用他的臭脚丫子对我进行各种花式整蛊。
“真的就只喝了一点点。”我无力辩解,“不影响干活的。”
根本动弹不得!
还好这货屋大,到处又都是新木材的的味道,才稍微压住些脱掉鞋子的师父脚上那股汗味儿。
“呕~~”我的眼泪都被熏了出来,喉咙里不停发出干呕的声音,“师父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
“别啊师父!”我哀求道。
“师父,我要吐了。”
也怪那老头太大条,他根本不知道他这玩笑式的严厉霸道正在把我对他的崇拜和敬畏转化成为一种更奇特的情愫,像是某种深刻的奴性。
我感到头昏脑涨,生不如死。
“过来。”他朝我招手道。
他是一个传统守旧的严师,但大多时候更像一个挚友,慈爱的父亲。
那种鞋怎么说呢,就是农民工人常穿的那种胶鞋,绿色的帆布鞋面,黑色的胶帮鞋底。虽然质量很过硬,耐磨耐穿,特别适合干活的人,但透气性很差,就算一般人穿穿都很容易臭脚,更何况师父那双老汗脚,跟这解放鞋一搭配更是如虎添翼,无不让人闻风丧胆!
“你敢,吐了老子让你全吃掉!”
“哈哈哈哈……”师父像疯了似的狂笑起来。
我知道师父需要我,不仅是因为单身一辈子的师父如今只有我这个徒弟能在身边照顾他粗糙随意的生活和起居。更重要的是大半生他一个人过来,即将到来的晚年也加深了他对孤独的恐惧。
“师父,我错了!”我朝他喊,“奇怪,你不是去镇上打牌了吗?”
这显然要比直接打我有效,而且他还更轻松。
“啊?”
经过那次特殊的“惩罚”之后,我好像还对师父产生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情感。
“规矩就是规矩,该咋罚?”他
比如这天,他又突然跑来查岗,脚上还穿着双老式的解放鞋。
厚,根本不怕老子的藤条了,对吧?”
看到我那么痛苦难受,却又不会受一点伤,他对这个突然兴起的惩罚很是满意。
他进场子转了一圈,很快闻到我身上的酒味,随即皱起眉头。
师父才不听,坐下来翘起二郎腿,脚上的解放鞋黑胶底子上全是泥。
“呜呜……”
我拼命挣扎,但那点力气哪能是师父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