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甚至忘记了合嘴。在场的人,除了朵恩,全都和我是一样的表情。
「侯爵是为了我才在这里的,现在是自己人。」她努力用淡然的口气劝着。
雷鸣候倒是没有变脸色,不过心下应该已经火冒三丈。
我知道雷鸣候的提议是什么。朵恩的反应这么大,毫无疑问是有关暴力篡位的事情。用隐蔽的手段刺杀掉修然大公,有雷鸣候的支持,身为第一顺位继承人的朵恩自然可以顺利上位。到那个时候,尤拉西亚的战争大概率就会结束了。
敲门的声音很响,就像是生怕我们听不见一样。
…」雷鸣候继续开口,「还有另一个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可以避免这种最差的结果。」
【皇后】伸出一只手,铠甲缝隙间发出的金属摩擦声让人头皮发麻。被黑色完全覆盖的右手食指指向雷鸣候所在的地方,向正门的方向随意拨动了两次。
「你怎么来了?」朵恩失声问。
我原来以为,门外应该站着一个等待传话的仆人或者侍卫。
「【皇后】先生一直深居简出,我又和军部速来交往不密,今天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和您近距离接触。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有什么误会,我的形象在您心中似乎不是很入眼。」雷鸣候和气的说。
像深夜一样漆黑的长发从头盔之下倾泻而出,一直流淌到腰际。
雷鸣候大概洞察了朵恩的软弱——或许对他来说是软弱吧——但他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微微点头,顺了朵恩的意思。
「我不是‘先生’。」她轻声说。
但是门后那道黑影像一堵墙,拢住了我的视线。暗岑岑的重型铠甲在门外的阳光之中撒发着冰冷的气息。
「奈什劫尔。」
我知道【皇后】是和朵恩有密切关系的伙伴,而不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只是刚才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我的潜意识有些炸毛。
按照我和源川之前得到的情报,修然城【皇后】的真容一直都是一个谜团。他的生活区是完全隔离的地带,哪怕是高级军官之中都完全没有人和【皇后】产生过任何交情。
好在雷鸣候气度非凡,他能站在今天的位置上的确有过人之处。
我认识朵恩时间不长,虽然很多时候她都在展现着上位贵族的杀伐决断,但是我总觉得她不是那种能对自己父亲下手的女孩。因为她有着很阳光的一面,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清水,那种温存并不是作伪。
【皇后】就这么冷冰冰的站在原地,既没有坐下的意思,也不说话。气氛变得越来越奇怪。
如果她之前为了某种原因,而完美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又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若无其事的亮出自己的盔甲下遮掩的一切?像她这种地位的人,想要在高层隐藏真实的自己,无疑是一个极度困难的挑战。可她现在又是毫无顾忌的态度,这让我的逻辑和判断完全混乱了。
我对旁边的源川呲了呲牙,源川有点心不在焉的耷拉着眼皮
就在所有人都在好奇【皇后】会怎么回应的时候,【皇后】竟然抬手摘下了自己的头盔。
就在这个时候,会客室侧面的门被敲响了。
雷鸣候和朵恩全都从座位上站起身。我看到雷鸣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尖锐的敌意,像是在看一头从丛林里踱出来的野兽。
朵恩支起身子,和雷鸣候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是一副警惕的神情。
修然城的黑色【皇后】,迈着沉重的脚步,推开门走进来。地板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就像是随时都在那黑影之下破碎。
我紧走几步,捏住门把,将侧门开了一个缝隙。
我下意识的连退两步,手也按在剑柄上。
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源川的手用力的捏在我胳膊上,我好一会才回过神,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就像雷鸣候您之前所说,我们不知道这场战争所期盼的‘结果’是什么。如果我继位仍然阻止不了战争,得不偿失。」
但是我以为,至少帝国的上层该对他了如指掌才对,否则他又怎么可能沾上军队这种最终暴力的核心位置?
朵恩猛的抬手,止住了雷鸣候接下来的提议。
雷鸣候的一番话,推倒了我对【皇后】所有的猜测。他本来已经足够神秘,而现在更是让这层神秘雪上加霜——人最大的恐惧就是对未知的恐惧。
那是在示意雷鸣候离开。然而这种轻浮和散漫的动作无疑包含了极大的侮辱,尤其是对修然城一人之下的雷鸣侯爵而言。
她轻唤我的名字,示意我去开门。
朵恩很机敏,她连忙上前按下【皇后】的手臂,生怕真的激怒雷鸣候。
不过这番发言倒是让我有些奇怪。身为【皇后】这种军队灵魂一般的存在,在士气和宣传层面上的价值往往比战斗力的价值都要高。哪怕是那些由于性格原因不热衷于社交活动的极少数,也不会连上层贵族的核心人物都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