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清醒时,脑子里那句“不要依靠别人,要自救”的话清晰极了。
纪无衍未必不会爱上他保护他,但在这之前,他需要自求多福。要么在管凌面前委曲求全,要么逃跑。两个方案都非常的不理想。他满脸失落,从床上爬起来,拿开瓷砖进入地下室。
脚没踩稳,他踉跄了几步靠在墙上,伸手扶着墙想要站稳,身后那面墙竟然移开了一道口。他试探着往左移,里面两米宽的空间让他愣了片刻后,他立马欣喜若狂进去试了试,躲进去空间很够,但是空气不足,他拿来钉子在角落钻出个孔来,在里面待了半小时,完全没问题。
能躲就躲,不能躲再妥协。现在逃出去肯定会被监视纪无衍的人发现的。这件事不能跟纪无衍说,他太听管凌的话,管凌问什么他就会说什么。
他做好了万全准备,白天基本不在上面活动,就待在下面计算管凌来的时间,纪无衍不明白,以前一有机会就想跟他睡的小月亮,最近几晚都回自己床上睡。
他掀开瓷砖一角,说:“上来睡。”
林望舒显然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他拿起被子蒙住脸,望着纪无衍说:“我就睡下面。”
纪无衍久久看着林望舒,看得林望舒把被子越蒙越高,最后全钻进去了。
从来不失眠的纪无衍,头一次睁眼到天亮。他脑海里只有林望舒拒绝跟他交流的模样,一直一直想着那团躲在被子里的人,想得他有些头疼。
管凌说的烦心事处理完,立刻就马不停蹄地跟着纪无衍来找他心爱的小猫咪。纪无衍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他生平第一次生出了要违背主人指令的想法。他偏头看心情愉悦在抽烟的管凌,垂眸问:“主人,你得到小月亮之后,想要做什么?”
管凌顺手把烟摁在纪无衍手背上,烙出一个红艳的血印:“Cao他,狠狠地、用力地,把他干到出血求饶才罢休。”
纪无衍一时哽住,他盯着手背上还在冒烟的烟灰,良久才说:“我不想宠物死掉,小月亮陪了我很久,我不想他死掉。”
“你有什么想不想?”管凌轻蔑地笑着,拍了拍纪无衍的冷脸说,“要我强调几遍,你只管杀人,这是你活着的唯一意义。”
纪无衍动作变慢,管凌看不得,兴奋地打开瓷砖,梯子倒在地上,他期待的小猫咪并没有老老实实在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林望舒……!”管凌大喊了一声,丢掉西装外套,一跃而下,正跳到床上,往前趔趄了几步,他迅速观察四周,扒着床看下面是否藏人,狭小空荡的房间并没有人,他翻了个遍,最后一拳捶在墙壁上,“狡猾的家伙,你最好不要被我找到。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墙壁那头,林望舒捂着嘴,浑身抖成一团。直到挨近他的脚步声消失,他才松开手,大口大口喘气。
还没喘匀气,他就听到上面传来砰地一声,管凌暴怒的声音极其恐怖:“我让你看好他,你怎么看的?你怎么看的纪无衍!”
纪无衍跪在管凌面前,义肢被踹得松动了些,他只是靠右腿在支撑。
“是属下失误。”纪无衍认错。
“我看是你故意放的吧?”管凌拎着纪无衍的衣领,扬起手给了纪无衍一巴掌,“你他妈一直说不想让他死掉,不想让他死掉,所以你就让他跑了是不是?好啊纪无衍,十五年的训练也不能驯化你这条捡来的野狗,是吗?”
“我没有。”纪无衍对上管凌的眼,漠然说道,“我没有让他逃跑。”
“我相信你,我当然相信你。”
管凌拿起枪在手里转了个圈,把枪抵到纪无衍肩膀上,他Yin恻恻地笑着,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但我需要发泄口,你又不会痛,不是吗?”
子弹穿过rou体,带着血射进了墙里,光洁的墙霎时裂开蜘蛛网般的裂缝,跪着的人真没有痛感似的,还是跪得笔直。
管凌觉得无趣,枪口抵在纪无衍伤口上戳了戳,捡起衣服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他:“明天照常上班,迟到一分钟,右边也挨一枪好了。”
“是,主人。”
等管凌关门离开,纪无衍才从地上站起来,黑色的特工服被鲜血浸shi,他的脸色白得瘆人,他明明在发抖,却还是没有痛感。
他走到地下室旁,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掉了下去,他左边不能动,只能艰难地偏头,鼻尖全是淡淡的柠檬香,他动了动毫无血色的唇,叫:“小月亮……”
一滴转瞬即逝的泪从他眼角滑落,视线有些模糊,但在一片虚无中,他看见了林望舒。几乎是爬着过来一般,林望舒颤抖着手去摸纪无衍的脸,给他擦眼泪,伸手捂着他的伤口嚎啕大哭,他怕管凌,怕得要死,几次要冲出墙壁的冲动都被他硬生生压住了,最后亲耳听着纪无衍被这么折磨,他也煎熬至极,是他自私,是他也把纪无衍当没有感情的怪物,觉得他不会痛,可是如果不会痛,又为什么流泪呢?
“你在啊。”
纪无衍抬手摸了摸林望舒的脸,说话声音越来越低,“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