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宋译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他拿起手机,他定的抢菜的闹铃按时运作,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被闹醒。
“醒了?”
骆炎亭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纸袋。
“你关了我的闹铃?”
“我看你难得睡这么沉,掐点帮你关了。”
“那抢菜……?”
骆炎亭把纸袋子放在床头,宋译看清了那上边写的“没团买药”四个大字。
“桐姐前天开团的蔬菜包今天应该能到,家里不差吃的。反正抢菜一周才能抢到一两次,少抢一天也没关系。”
桐姐是他们这栋楼的团长之一,一位非常能干的孕期妈妈。他们这栋楼的团长里就她开团最多,物资也很新鲜,经常和楼长里应外合,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居委会给他们楼的团购开了一路的绿灯。
但即使如此,团购来的食物种类也是屈指可数,要想靠团购物资吃出花样来,还得靠网上的各类诸如《白萝卜的九十九种吃法》这样的食谱。
“买药花了多少钱?”
“药不贵……”骆炎亭提着被子的一角掀开,露出了被子下宋译的双腿,“腿张开。”
冰冰凉凉的药膏沾在棉棒上仔细地覆盖上了他红肿破皮的肌肤,没有预想中的刺痛。骆炎亭还轻轻地朝着那地方吹着气,弄得他怪痒的。
宋译当然知道药不贵,贵的是给骑手的小费,几十块的药,几百块的配送费,不然根本不会有人接单。
“这药是费明送上来的。”骆炎亭说起这就无语,“他看见‘没团买药’这四个大字,收货人还是我,非说是我欺负你让你生病了。”
宋译:“难道不是吗?”
“……”骆炎亭无语凝噎,无法反驳。
“你买套了吗?”
“买了。”骆炎亭帮他上好了药,坐在了床边,望着他,“但我短期内不想用。”
“为什么?”
那一双墨色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让宋译回想起了昨夜。
那时候的骆炎亭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一头猛兽盯着自己的盘中餐,满眼都是“占有”两个字。
“因为你还没准备好。”
宋译挑眉,这句话好像在说他不行。
“什么意思?”嫌他年纪大,嫌他体力没有年轻人好?
“不是那个意思,是……”骆炎亭哭笑不得,道,“虽然是隔离期间的协议主奴,我也应该对你负责,我们两个的……第一次,不应该像昨晚一样草草的交付出去。那是普通人之间的做爱,但我们不是炮友,而是主奴。我现在只庆幸昨晚最后刹住了车。”
宋译有点想笑,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校园情侣,互相都是第一次呢。
但骆炎亭说的又是那么诚挚、那么认真,他并没有把这个当做玩笑话。
他现在协议上的主人,比他小了五岁,和他的前任主人差了近十岁,少了一些世故的圆滑,多了一些青涩的真诚。
宋译经历过。这就像是年轻时对相爱的人承诺的山盟海誓,即使最后不一定成真,但在当下说出口的那瞬间,他也一定笃定未来的某天一定能将诺言实现、付诸于行动。
这份决心易碎、珍贵,但这就已经足够了。
宋译蹭了蹭身子往他那边靠去,将头搭在骆炎亭的大腿上,面朝外,以膝作枕。
骆炎亭将他睡乱了的额发一一梳开。
良久,宋译问:“为什么是我?你这么年轻,还是圈里的名主,你的选择多得是。”
骆炎亭浅浅笑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吗?”
“……记得,是三面的时候吧。”
未来创远作为互联网头部公司,社招面试有三面,HR面、技术面、主管面,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公司的小会议室里。
两年多前,在宋译当上部长的第一年,公司抓住了时代机遇一跃成为了行业翘楚。部门业务量剧增,公司也开始扩招,他们发出了大量的招聘岗位。
那时他工作压力巨大,加之张浩钧的离开让他沉迷约调,只留下了一段兵荒马乱、不堪回首的回忆。
骆炎亭是他们部门扩招之后,第一个抵达到他这里进行三面的人。
但在他的记忆里那只不过是一段普通的面试,他对骆炎亭的印象挺好,觉得这人聪明也踏实,就要了他。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起什么了。
他问:“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他的主人故作玄虚:“以后再告诉你。”
*
五一劳动节来临了,这几天的天气还不错,全上海居民都实现了家里蹲五日游。
骆炎亭头上的发带里插着一面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掏出来的小旗,左手拿着一张圈成了喇叭的形状的白纸,右手的麒麟臂抱着一脸懵逼的胖橘好好。
“……从客厅景区往右拐,我们就来到了厨房景区